那尔那茜终究是倒下了。

她是被自己的言语击中,被时代的目光灼伤。

她原是台上的角儿,唱念做打,风头正劲,忽然间,一句无心之言,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说自己当年是靠着“内蒙古定向委培政策”进了上戏,又说毕业后没回内蒙,跑去挪威“玩”了一圈。

话音未落,舆论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千万只手,将她从云端拽下尘土,牵出伪造学籍、委培违约的旧事。

人们这才惊觉,那光鲜履历下竟埋着三重坑堑:一坑社会公平,借“内蒙古生源”之名行高考移民之实;二坑公序良俗,撕毁返乡协议如弃敝履;三坑家族,令家长当初费尽心机之力化为乌有。

这倒不奇怪。世上有太多人,自以为聪明,能绕过规矩,能在制度的缝隙里游走自如。

他们像蜘蛛织网一样,在法律与道德之间编织私利,以为别人看不见,或者看见了也不作声。于是便愈发大胆,愈加放肆。

可网友的眼睛素来是雪亮的。六月流火,偏有人肯翻检陈年录音;酷暑难耐,偏有人细查学籍档案。

央视删其影像,人民日报撤其名号,不过佐证了看客们的眼力。

世上万事,向来如此。庙堂之上或可遮掩一时,市井之间却容不得半点蒙尘。

黄杨细甜也好,那尔那茜也罢,都是这一类人。她们不是不懂规则,而是总想着规则是为别人设的,不是为自己定的。

她们以为可以利用政策谋利而不受追究,以为可以背弃承诺而毫发无损。结果呢?不过是挖了个坑,埋了公平,也埋了自己。

内蒙古的通报写得明白:伊以呼和浩特八中应届生之名报考,实则从未踏足该校;伊的449分文化课与87分专业课固然合规,然报名资格早如蛀空梁木。

更妙的是委培协议,白纸黑字签着“返蒙就业”,转眼便成了赴挪威的通行证。

所谓“研究同意”,不过是给蛀虫开洞的雅称。

鲁迅在《无声的中国》中写道:“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

但在涉及教育公平、社会正义的问题上,谁又能容忍调和与折中?谁又愿意见到别人靠钻空子获得好处?

那尔那茜的行为,表面上看是个人失信,实质上却是对整个制度的背叛。

她享受了定向委培的红利,却不履行相应的义务;她利用了政策的漏洞,却逃避了应有的代价。

这种行为,既是对其他考生的不公平,也是对教育资源分配机制的破坏。

那小姐的命运,大抵已写在通报末行:“依法依规严肃追责”。

艺苑容不得失信之人,教坛更留不住无根之萍。

上戏教职或将不保,荧屏华光终成泡影。

她将成为公众记忆中的反面教材——一个因贪图便利而毁掉人生的例子。

她的家庭也会因此蒙羞,她的朋友或避之不及,她的同行或将她视为警示。

这便是她自取的结局。

那尔那茜的倒下,不独是一个演员“演技”的破绽,更是整个时代风气的一面镜子;是一整套“政策套利”的把戏被掀开,是某些人“读书只为镀金,协议不过废纸”的轻狂被挑破。

它昭示世人:人心一旦腐烂,便难再复清明。

但这结果,也未必就是庶民的胜利。

诚然,那尔那茜的毕业证会被收回,可她占去的名额,她享用的资源,又该向谁讨要?

我还在想,是否可令那尔那茜、黄杨细甜之流“戴罪立功”,揭发其所知的同党、所涉之丑闻?

然转念一想,此等人本是制度缝隙中滋生的藤蔓,攀附权势,寄生利益,早已将良心典当给了前程。

若指望她们自剜腐肉以救性命,岂非亦如求虎自拔其牙?

恐怕不过是再演一场“悔过”的戏罢了。

那小姐倒了,原是活该。

可这“活该”二字背后,该有多少寒门学子的叹息,该有多少制度漏洞待补。

雷峰塔倒时,鲁迅先生说“活该”,今日那尔那茜崩塌,这“活该”二字,怕是要在风中飘得更久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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