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20年三月二十四日——历史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因为《春秋》、《左传》的纪事已经开始,周平王结束了他漫长的富于争议的一生,他的死去,意味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 而作为继任者的平王之孙姬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新时代下的“周天子”意味着什么——他是太子泄父的儿子,因为父亲早亡,他得以继承祖父的王位。 平王驾崩的消息被发往各个诸侯国。当讣告到达鲁国的时候,鲁隐公正在看望病中的母亲。 周王室的讣告说,平王于庚戌日病逝(也就是三月十二日,事实上是壬戌日,也就是二十四日,提前了十二天,是想让诸侯们早日临丧),希望诸侯们到洛阳为平王办理丧事。

隐公看过讣告后,便吩咐周朝廷的使者到客馆休息去了。隐公并不打算亲自去洛邑,甚至不打算派大臣去奔丧。虽然从道理上说,鲁国是应该去的,毕竟作为周的重要封建邦国,而且鲁国长期担任着姬周这个“大家族”的宗正。然而近五十年来,也就是说自王室东迁之后,鲁国便极少与周王室走动来往。在鲁国朝廷君臣的心里,在镐京沦陷的那一刻,周王室也随之被埋葬了。而洛邑的周王室只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傀儡,根本没有灵魂。 这种感觉并非鲁国独有,事实上这确实是大多数诸侯国共同的感受。这么多年来,很少有诸侯主动到洛邑去朝见周天子,上贡也很少,因此周王室的日子并不好过。像是一个被遗忘了的老物件,周王室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荣耀和光环。 而继承者的周桓王姬林,却是一个信心满满的年轻人。由于长期在爷爷平王身边,耳濡目染,他了解到不少关于王室与诸侯之间的抵牾。

周王室东迁以后,可以依靠的诸侯国就那么几个,而所谓的“依靠”,其实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被控制”而已。他的祖父平王晚年,经常唉声叹气,有好几次他看到祖父在寝宫中整夜的枯坐。偶尔,祖父会情不自禁的向他讲述西周的岁月,虽然那时候王室已经衰落,但是相对于今天的境况无疑是强大而富足的。说这些往事的时候,祖父平王的神色是愉悦的,但他能感觉到那种愉悦背后是一种复杂的忧伤。 桓王是在郑国出生的,他的父亲王子狐当时在郑国作“质子”——也就是“人质”,这在周王室看来是奇耻大辱,但是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因为父亲王子狐(泄父)很早便死在了郑国。 如今祖父平王也死了,重振周王室的重担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决定要主动出击。 就在准备祖父平王丧礼的时间里,他发布了继位后的第一道王命:收回郑庄公卿士之职,将周王室的大权交给虢公。 郑庄公对这个新继位的姬林的做法感到惊讶,但他很快便对王室的决定作出了回应——他派大夫祭足领兵直入王畿的温地,割了即将收获的麦子以示抗议。

然而姬林对郑庄公的抗议无动于衷,他不打算收回王命,事实上他早就对郑庄公的霸道忍无可忍了,如今当上了周王,他决定第一个拿郑国开刀。郑庄公的反击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虽然有些愤怒,不过这愤怒很快便被复仇的快感取代了——不管怎么说,王室以雷厉风行的作为开启了光荣的斗争! 这个新继位的周王的强硬态度,让郑庄公感觉受到了羞辱,他决定继续给这个不懂事的姬林上上课。于是在秋天的时候,他又派人到王畿内收割了稻谷。 这件事成了周、郑交恶的开端。这么说也并不完全正确,事实上周郑之间的嫌隙在平王和郑武公的时代便已经不可弥缝了——“周郑交质”事件便是郑国在周王室身上留下的一块丑陋的伤疤。如今周桓王要将这伤疤给揭下来,哪怕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然而,紧接着的事情便让这个新继位的周王感觉无比难堪——由于王室经济的拮据,他竟然无法给祖父平王一个盛大的葬礼。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在姬姓诸侯中威望崇高的鲁国。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尽管他对鲁国在平王死后的表现非常失望——他本以为一向以礼仪之邦自居的鲁国国君能够亲自来洛邑帮忙治丧,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而且连治丧的“赙”(助丧用的金帛财物)也没有送来。这令新继位的周桓王大感恼火。然而恼火归恼火,祖父平王的葬礼还是要办。于是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派大夫武氏到鲁国走一趟:你鲁侯作缩头乌龟,那我就上门去要,我就看你是给还是不给! 好在武氏最终带回来鲁侯的丧礼,祖父平王的葬礼便在一拖再拖的秋天得以举行。 对于年轻的周桓王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一个窝窝囊囊的开头。不过年轻的周桓王并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他将继续以他的强力去挽救王室衰落的命运! 下文继续讲述周桓王振兴王室的举措。 本文参考文献:《春秋》、《左传》、《史记.周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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