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吗?没有说吗?如果宝玉没有说,怎么连小厮兴儿,都知道“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

宝玉说了,只是不像薛蟠那样“唧唧努努”地说,而是用另一种委婉、然而坚决的语言来说的。

从黛玉一进贾府,宝玉就表现出对她的极大热情:因为她没有玉,宝玉把自己的玉都砸了。以后日常相处,两人也是最为亲密。包括大观园贾政“试才”检测宝玉,回来也是赶到黛玉屋里来——哪怕是吵架赔不是,他也是情愿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大家也都默认了宝黛的亲密。所以王熙凤敢拿他俩开婚姻的玩笑,而旁批说:“二玉事在贾府上下诸人,即看书人、批书人皆信定一段好夫妻,书中常常每每道及”。

当然,这些还只是暗示,是宝玉和“众人”的默契。如果贾府的当权者不管不顾,非要给宝玉订别的婚事、逼他另娶别人,宝玉也没办法——他没办法阻止当权者的决定,只能用别的办法来反抗。就像王夫人撵晴雯,宝玉没办法阻止,转头就“酿成一疾”,弄得王夫人也后悔。黛玉比晴雯更重要,宝玉的反抗也势必更激烈。可是当权者的决定在前,如果宝玉等到那个时代再反抗,对黛玉的名誉有损,对另一个姑娘也不好。

宝玉必须在“当权者决定”之前,就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他说了吗?

他说了。

宝黛的爱情有超尘脱俗的味道。“我是为我的心”,只要心心相印,两个人都不太会想到婚姻、未来这些“俗”事上去。他们不想,就有人替他们着急。紫鹃就是这个设身处地着急的人。

紫鹃当然了解宝玉对黛玉的感情。她不了解的是,宝玉肯为他的爱情付出怎样的努力、能为他的爱情争取到怎样的结果。这话又不能明说,于是她编出了“林妹妹回南去”的谎言,来引导宝玉。

宝玉马上做出反映,立刻痴呆病倒,几乎死去。他没有说,但是全家上下(也包括贾政。这时贾政不在家,等他出差回来,这样的大事不可能瞒着他)都明白了宝玉的心意:离开林妹妹,我就会死!

没有人愿意宝玉去死(哦,要除去赵姨娘母子。不过在宝玉婚姻上,这对母子毫无决定权)。所以,他们就得接受宝黛婚姻。眼下不提,但将来,“再过三二年”,一定会这样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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