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邢夫人的偶尔尴尬不同,贾府中有两个人的的尴尬却是无处不在,而这种尴尬,在元春省亲时的一个细节中,更是暴露的淋漓尽致。她们就是赵姨娘和周姨娘。 元春省亲,贾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碌了差不多一年有余,在这场千载难逢的盛事之中,贾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各有表现。老太太、太太们忙着和元春叙亲情;姑娘们忙着作诗;贾府的男人们在外面排班伺候;下人们忙着随时听候主子们的差遣。一顿忙乱之后,元春也各有赏赐,贾母是金玉如意、沉香拐杖,伽楠念珠,宫缎宫绸以及金银锞子等;邢夫人、王夫人减一等贾敬、贾赦等是御制新书、宝墨等……

可是,等我们仔仔细细的把这所有的赏赐看完,就会发现,没有两个人的——赵姨娘和周姨娘。就连贾母、王夫人等人房里的丫头,都有外表礼二十四端,清钱一百串;就连两府园中的管理工程、陈设、答应等都有彩缎百端,金银千两;就连厨役、优伶百戏、杂行等,都有清钱五百串。可是,却偏偏没有这两位说主子不是主子,说仆人不是仆人的姨娘们的。

每每提及这两位姨娘的身份,三顺都会想起曾经的英语教科书中的一个故事:鸟类和兽类打架,蝙蝠去帮兽类,兽类说它是鸟类;蝙蝠去帮鸟类,鸟类说它是兽类。这个故事或许不太恰当,可是两位姨娘的身份,在贾府中就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存在——主子不是主子,仆人不是仆人。所以,元春赏赐物品的时候,主子们考虑到了,下人们也考虑全了,只有这两位非仆非主的人,被遗忘在了尴尬的角落。 同样的尴尬还出现在王熙凤的生日前夕。贾母召集了阖府内宅上下的所有人——邢王二夫人,尤氏、李纨小妯娌,三春、钗黛等姐妹、各房的丫头、嬷嬷们,都来给自己最喜爱的孙媳妇凑份子过生日。两位姨娘呢?再一次被遗忘了。好在王熙凤及时提醒:“……还有两位姨奶奶,她出不出,也问一声儿,尽到她们是理,不然,她们又该说小瞧了她们。”贾母忙道:“正是呢……只怕她们不得闲,叫一个丫头去问问。”

赏赐没有她们的份儿,出钱却少不了她们。贾母忘了,王熙凤却没有忘了“把她们的钱拘来咱们乐”;贾母说“她们不得闲儿”,她们又有什么不得闲儿的?贾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闲着来商议这件重要事,只有两位姨娘的工作忙吗?所以,只怕还是贾母不想看到她们。 从丫头晋升为姨娘,看似地位得到了提高,实则却是进入了一个尴尬的角落。也难怪,鸳鸯宁可做一个丫头,也不愿意做“半个主子”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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