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变”是《唐朝诡事录之西行》中的第一个故事,因为我没有看第一部,直接从这一部开始,所以我故事的结局是有点懵的——幕后主使,是根本就没出场过的一个宦官。我只是觉得,这似乎暗示观众,这一切,都是那懦弱的皇帝的指使或者默许。

但是,剧中那些出场不多、却个性鲜明的小人物却让我深深感染与震撼。也可以说,是凭着这些小人物,我才看完这个单元,然后被迷住的。

美丽的马夫人无法忍受常年不回家的丈夫,出轨出得理直气壮,任性张扬;

出身显赫却沦为奴仆的阿祖,原本跟在安心跟在大画家秦孝白身旁学画,可一经有人挑拨,那份不甘、欲望被唤起,便在点睛的关键时刻,背叛了师兄,最终身死。

而最让人叹息感动的,则是那个看起来丑陋凶恶、却心怀愧疚的老狱卒周劳。

周劳在卢凌风来大理寺北阁查找卷宗时出场,看起来十分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卢凌风在北阁查找到线索,去找相关认证时却遭遇到伏击,他怀疑是周劳暗通歹人,回来将之抓捕,这时苏无名赶到,却向周劳恭敬施礼,告诉卢凌风,当初狄仁杰被酷吏来俊臣陷害下狱,得周劳暗中相助,才安然无恙,他绝不是歹人。

原来周牢曾经是大理寺的狱丞,在酷吏当道时,曾经助纣为虐,以酷刑折磨犯人;后来幡然悔悟,偷偷做了很多好事,包括救下狄公。

他说,自己当年无知,跟上了来俊臣,行酷吏之实,害死了不知多少人。后来酷吏被清算,而他因为职位低微,并未被治罪,依旧在大理寺当差。

可他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无法原谅自己,更无颜见家乡父老。所以当他年老退休后,便以留下看守北阁之名,让人每天上锁,将自己终生禁锢在牢狱之中赎罪……

来俊臣等酷吏横行的时代,正是武则天主政时期。武则天以女性称帝,在中国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从朝臣到民间百姓,内心都不愿接受女皇,以各种方式反对她;而她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便任用酷吏,以酷吏周兴、来俊臣等人威慑朝臣与百姓。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尤其是,在时代与强权的裹挟下,周劳这样微不足道的底层小人物,他所犯的错误其实责不在他——事后他没有被治罪,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啊,他却始终走不出自己的心灵的禁锢,不能原谅自己,只能以自虐、自罚的方式去赎罪,这是一个底层卑微小人物的忏悔,让肃然起敬的同时,也忍不住叹息。

“助纣为虐”的小人物在事后深刻反思,忏悔赎罪,而那些始作俑者“纣王”等人呢?他们大约毫无愧疚之心,没有丝毫心灵负担。

他们出身高贵,饱读诗书(“请君入瓮”的主人公周兴就是进士出身),满口道德文章,但争权夺利却无不狠辣无情。

就像这部剧中的,公主、太子,还有看似懦弱的皇帝,哪一个善类?哪一个不比一个小小的狱卒更加需要忏悔?

他们都心安理得,他们都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任何精神重负。

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而更具讽刺的是,苏无名和卢凌风抓到跟案子有关的人,但凡不肯招认,便都由周劳出马,以他那令人惊恐的表情语言,用那些惨绝人寰的酷刑刑具恐吓一番后,迅速说出实情。

勇于认罪的周劳,可敬可佩的周劳,虽然无限痛恨、追悔自己跟随酷吏等人犯下的罪孽,可依旧要用此手段办案。因为,他不齿的那些严刑逼供,也正是他的特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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