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有过两段瞩目的婚姻。一段是跟胡兰成,一段是和美国作家赖雅。 前者亲手建立她的爱情观,又亲手将其毁灭; 后者给了她难得的婚姻温暖,却无奈病榻缠绵,相守太仓促。 但是,在这两段婚姻之间,张爱玲还有一段情,鲜为人知。 这个人便是近代著名导演——桑弧。 不仅年纪相当,一个是大导演,一个是大作家,更是势均力敌。是佳偶,也是良配。 只是为何这段情太低调了,如果不是张爱玲将这段过往写在《小团圆》里,如果不是宋淇夫妇没有遵循张爱玲意愿,出版了这部自传体小说,那这段情注定是掩于岁月。

危难时的伸手,成了生命中一束光 心高气傲的张爱玲,在1945年左右,日子非常难过。一切都因为胡兰成。 因为胡兰成的汉奸身份,曾经也洛阳纸贵的张爱玲,此时没有一家报社愿意收她的稿件,日子变得困顿,艰难,加上胡兰成在逃亡路上,结识了一个又一个的“伴侣”,给张爱玲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虽然写尽男女情爱,却被情爱折磨得日渐消瘦。无心饮食的她,一度到了靠西柚汁度日的地步。 也就是这个时候,桑弧走进了她的世界。 1946年8月,经由柯灵介绍,张爱玲与年轻导演桑弧、电影宣传龚之方相识。 当时,桑弧在家中宴请文艺界各路名士,张爱玲、柯灵、炎樱皆收到邀约。 此时,因为胡兰成的缘故,不懂政治的张爱玲有了此生最大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即使在逃亡路上还到处给她戴绿帽子,令她心情十分郁闷。 她把这次聚会当成一次散心,但是不会交际的她,在觥筹交错中,张爱玲一如既往地沉默,只知道桑弧,穿了个浅色的爱尔兰格子衫,稚嫩英俊。 后来,桑弧与龚之方登门拜访,有意与张爱玲合作,请她为文华影业公司撰写电影剧本。为了生计,张爱玲虽然没有剧本写作经验,但还是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再次相见已经是三个月后。桑弧主动上门拜访,为了找张爱玲改剧本,为了避嫌,他还特意拉上一个同事过来。 两人开始有了真正的交流。故事的开头,俗套且平淡,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日后的两人会有一段故事。 张爱玲和桑弧的合作很愉快。1947年,两人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不了情》面世,一上映便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痴男怨女的故事,观众百看不厌。 势头不错,当然要趁热打铁,同年,爱情轻喜剧《太太万岁》上映,题材和风格都十分新颖,这部电影势头更猛,更红。 张爱玲和桑弧依靠着这两部剧,都如愿以偿。一个获得了不菲的稿费报酬,解了燃眉之急。一个成功跻身于名导行列,前途无量。 两个人的关系,也迎来了变化。

甜蜜的恋爱 电影上映期间,小报已经捕风捉影到他们的恋情。对此,他们矢口否认。制片人龚之方虽有意撮合,但是看两人是君子之交,便也很义气帮忙辟谣,风波渐歇。 但是龚之方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早已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跟世间所有情侣一样,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糖炒栗子,拖着手压马路,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 张爱玲在这段关系中,有了少女娇羞的姿态。为了爱人,从不化妆的她,也开始了描眉涂抹脂粉;因为桑弧一句话,她把大衣下面的穗子通通剪掉。 了解张爱玲认知的人都知道,这有多罕见。 因为有了桑弧,在胡兰成带给他巨大阴霾的岁月里,开始有了一丝慰藉。 也是因为有了桑弧,她开始有勇气彻底斩断这段孽缘。 她把《不了情》和《太太万岁》换来的稿费,凑了30万元,尽数给了胡兰成。 当初,她为了偿还和她母亲黄逸梵的母女债,跟胡兰成借了两根金条。 如今,为了清算这段感情,她用了同样的方式——还钱。 而桑弧,对张爱玲这段过往,也是心情复杂,不想过问,又无法无视。他知道胡兰成来找张爱玲,心里很吃味,说出来的话也是酸极了: “一根汗毛都不让他碰。” 张爱玲心里甜滋滋的,她懂桑弧的在意,于是也很决绝,跟胡兰成写了诀别信,让他不要给她写信,更不要来找她。 这信,还是在桑弧看完后,才寄出去的。 张爱玲的爱情一向都很纯粹,也不怪她和胡兰成过不下去,三观不合,纯粹意外。 而桑弧不同,无论是他对张爱玲的尊重,还是对这段感情的呵护,是胡兰成从未给过的。 如果能顺顺当当走下去,在爱人的滋养下,张爱玲的文风会变成另外一种风格也说不定。

被牵扯出的不堪往事 但是这场恋情,还没有结果,就枯萎了。 前面说到,桑弧知道张爱玲这段过往,但是不知道,她为胡兰成付出到什么境地。 两人悄悄同居后,一天,张爱玲恍然大悟,自己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她既兴奋,又忐忑,惴惴不安告诉桑弧后,这个男人虽然意外,内心也很挣扎,但还是宽慰张爱玲: “如果是,就公布。” 随后,张爱玲走进诊所,是桑弧安排的私人妇科医生帮忙做的检查,但是结果下来,张爱玲傻眼了: 曾经的一次引产手术,竟然导致宫颈折断。 这一刻,羞辱感一涌而至。张爱玲落魄走出诊所,桑弧想必也知道了,在张爱玲面前,也对病情没有多问。 但张爱玲认为,桑弧一定觉得残花败柳的她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本来就自卑的她,更是无地自容。 这件事情发生后,张爱玲无法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桑弧也面对家族阻力,两个人没有正式说分手,却是分手得异常彻底。 到了后来,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流。 桑弧介不介意,我们不知道。但是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的路也异常难走。 一个顶着“汉奸妻”声名狼藉,一个是未来可期的大导演,就算桑弧不在乎,这段感情在家族眼里,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桑弧是个孤儿,自小就在哥哥的庇护下长大,高堂不在,长兄为父。他和张爱玲之间的这段地下恋情想要修成正果,必须经过他哥哥的这一关。 但是桑弧哥哥,对张爱玲是一万个不满意。 也是因为如此,张爱玲在这段感情中,真正体会到患得患失。在知道了桑弧的哥哥不同意这种“感情”后,她还打算和桑弧一起隐居。 她想象着,他们会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生活,但是,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只是,命运再次开了个玩笑。她还没想到如何处理好和桑弧家的关系,恋情就戛然而止。

各奔东西,此生不复相见 虽然没见面,张爱玲对桑弧的消息却很留意。终于在一次从朋友的嘴里得知,桑弧好像要结婚了。 犹如五雷轰顶,她顾不得体不体面,唐不唐突,想要和他对面求证。 此刻心里存着一丝丝幻想,却亲耳听到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张爱玲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桑弧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但是他别无他法,结婚仪式已经低调进行,一个大导演,结婚竟然只有三五好友知情,可见想要低调处理的心,是不容置疑。 他想尽量减少对张爱玲的伤害,只是看来,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在这段感情中,张爱玲得到过滋养,格局也打卡了许多。1951年,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十八春》(再生缘)出版,写尽了爱而不得,擦肩而过。 书里所言,一切都回不去了。 1952年,张爱玲离开上海,先去了香港,再孤身一人去了美国。此生,再也和桑弧没有交集。 在那个特殊年代,不提及这段情,便是对对方最大的善意和保护。 桑弧也可以算得上最佳前任,在往后岁月里,对张爱玲,不曾提及,不曾诋毁,不曾爆料,不曾蹭过热度,哪怕在1995年,张爱玲在美国孤身一人去世,圈里人纷纷纪念她的时候,这位和她合作过两部成功电影的导演,也不发一词。 也只有等到2009年《小团圆》出版,我们才窥探到这一段情。 冷眼旁观的张爱玲,把温暖的笔触,尽数给了这个男人。在书里,他化身为“燕山”,是温润如玉的陌上人,是拯救她的骑士,即使没有修成正果,爱玲也说: “燕山的事她从来没懊悔过,因为那时幸亏有他”。 只可惜,2004年桑弧去世,这一切,他都不知情。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世间的真情原本就不多,能获得已经是幸运。桑弧对张爱玲来说,相遇已是幸运,是生命中难得的光,只恨没有相遇在正确的时间。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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