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照片,因为年代久远而泛起老旧的枯黄,但上面的女子,却依旧美丽动人,乌黑柔顺的头发,漂亮的眉眼和娇媚的气质,她便是中国电影界最早期的知名女演员胡蝶,也是横跨了我们华夏默片时代以及有声时代的“影界皇后”。或许在某些人眼中,胡蝶是贪慕奢华,追求物质的女人,利用上天赋予她的美貌,来换取她渴望的所有,但实际上,如果你走近她,会发现这个女人比你想象中更具魅力,也更加坚韧。

她出生在一九零八年的旧上海一户普通民居中,本名胡瑞华,祖籍广东鹤山。因为家境不错,自小受到良好教育,九岁进入广东培道学校读书,又考入北京公立第一师范继续学习。十六岁跟随家人回到上海,不久以出色成绩被中国第一所和电影有关的学院,中华电影学校录取。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接触到这个新兴行业。一九二五年,只有十七岁的胡蝶被徐欣夫导演看中,正式开启她的演员生涯。一九四七年九月十六日,她和王豪主演《某夫人》,此后突然决心暂别影坛,去帮助自己的第二位丈夫潘有声经营事业。

十二年后的一九五九年,年过半百的胡蝶在邵氏兄弟的邀请下,重归影坛,又接连拍摄了几部影片,并且凭借《后门》中“徐太太”的角色,荣获当年亚洲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项。一九六六年,年近六旬的胡蝶拍摄了自己的最后一部作品《塔里的女人》,正式宣布告别影坛。四十一年的演员生涯,她为世人创造了无数经典角色,同时也成为华夏电影发展历史中不可忽视的存在。她是去世在自己的八十一岁上,在一九八九年的加拿大。丧讯传回中国,整个影坛乃至已然年华逝去的老人们,都为她的离开悲伤不已。 同时也让人不禁好奇,她此生又是否留下子嗣,他们的人生又是如何?其实,胡蝶一生只生育了一个女儿,她随母姓,叫作胡若梅,也唤胡友松。

胡友松出生在一九三九年的上海,父亲不明,哪怕她曾数次问起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答复。她的母亲只告诉她,日后倘若有人问你,你只说自己有妈妈,不要提及爸爸,由此让不少人怀疑胡友松是胡蝶亲生女儿的真实性。但不管怎样,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以胡蝶女儿的名义长大成人。依照胡友松本人的回忆来看,小时候的她常常跟着母亲四处演出,母亲忙碌时,她就独自一人在后台玩耍。由于母亲工作性质的缘故,整个童年几乎都住在酒店里,没有任何对家的印象和眷恋。 六岁那年,意外患上湿疹,母亲带她看医生,医生建议胡蝶最好把她送到北方居住一段时间。就这样,年纪小小的胡友松,在母亲的安排下去到北平和养母沈文芝生活。但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养母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时常无故朝她发脾气,打骂她,甚至以断绝食物的方式惩戒她。 一九五一年,胡蝶曾以不满沈文芝为由想要把胡友松接回自己身边,可遭到沈文芝拒绝,只得留下大量财产,希望沈文芝能改变对胡友松的恶劣态度。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钱财没有唤醒沈文芝的良心,反而让她更加变本加厉对待胡友松,甚至在胡友松中学毕业以前,便把胡蝶留给她们的财产挥霍一空。

而一直承受生活磨难的胡友松,则在毕业后成功考入到一所医学专业院校继续读书。此后又进入到北京的积水潭医院工作,并在数年后,调任至复兴医院当护士。一九六五年,原本国民政府的代总统、昔日曾在台儿庄战役担任总指挥职责的李宗仁先生,在周总理的安排下,和自己的夫人来到北京居住。可他年纪已高的夫人,在次年便不幸病故,于是心系这位老先生的周总理以及工作人员们就为他物色了六十余名性格婉约的女子,并把她们的照片一一放在李宗仁先生面前,由他亲自来挑选。 李宗仁先生拒绝了大部分女性,却一眼看中继承母亲美貌的胡友松。不过他深知自己年岁老迈,恐怕正值青春年华的胡友松不会同意嫁给自己。但胡友松出乎意料地答应了这件事,理由是她的出身让她在单位长久承受旁人异样眼光,同时她也对那位老先生非常敬佩,故而愿意去到他的身边照料他的生活。就这样,只有二十七岁的胡友松,在一九六六年的七月,正式和年过古稀的李宗仁结成夫妻。 婚后的生活,确实如胡友松一直以来所希望那般,是平静又舒适的。李宗仁因为怜惜胡友松年纪尚小,所以对她态度友善,非常照顾。而胡友松呢?虽然一开始承担了爱慕虚荣,贪恋富贵的名声,可她用自己坚韧的性格一一击破了流言蜚语,甚至明言对李宗仁的工作人员说,自己不要他的任何钱财,也不继承他的财产,只在生活中好好照顾他便足够了。但让人稍感惋惜的是,李宗仁的年纪到底大了,两年后一场肺炎的侵袭,让他不得不入住医院,紧接着又在当年八月查出癌症。一九六九年的一月三十日,这位老人在胡友松的陪伴下,永远闭上了双眼。

李宗仁去世后,作为遗孀的胡友松履行了当初诺言,没有取用李宗仁先生的任何财产,而是依靠自己的能力,用微薄的工资来养活自己。一九六九年到一九八二年期间,她多次把李宗仁先生的私人存款以及国家发放的生活费尽数上交给国家。一九九五年,胡友松正式皈依佛门,法号妙慧居士。一九九六年,她又将昔日李宗仁先生的遗物捐赠给台儿庄的李宗仁纪念馆,用她的方式来怀念李宗仁先生,并且把李宗仁先生的爱国精神深深印刻在自己的生命中。

二零零八年腊月,在台儿庄政府特意用来安置她的别墅中居住多年的胡友松不幸患上癌症,次年元月十六日接受手术治疗,但年纪已大的她还是在当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于山东德州的海岛金山寺去世,享年六十九岁。纵观胡友松这一辈子,你会发现她仿佛和自己的母亲胡蝶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羁绊,但实际上,来自母亲的坚韧和柔婉,却一直留在她的骨血中,支持着她,在这个世间独自前行。 文/史海观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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