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1600年4月16日—1639年1月15日),字建斗,又字斗瞻、介瞻,号九台,南直隶常州府宜兴县(今江苏宜兴)人。
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历任户部主事及员外郎、大名知府、大名兵备道等职。崇祯六年(1633年)防备农民军有功,此后历任郧阳抚治、湖广巡抚,在湖广地区镇压农民军,得到崇祯帝赏识,于崇祯八年(1635年)八月委任他经理南直隶、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后加山西、陕西,称“七省总理”,赐尚方宝剑,与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分别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围剿农民军。崇祯十年(1636年)冬,调任宣大总督,再次获赐尚方宝剑,防范清朝。崇祯十一年(1638年),加兵部尚书衔。同年丁父忧,适逢清兵入塞,他奉命入卫京师,并督天下援兵,第三次获赐尚方宝剑。期间力主对清抗战,与兵部尚书杨嗣昌及关宁总监高起潜不合,处处受到掣肘,被崇祯帝褫夺兵部尚书衔,以侍郎衔督师。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钜鹿蒿水河畔的积雪浸透暗红。卢象升抽出最后半块发霉的马肉递给亲兵,五千天雄军将士沉默地吞咽着混合冰碴的草根。三里外,三万清军铁蹄正踏碎最后的黎明。
天雄泣血:一支孤军的诞生
崇祯九年,面对清军铁骑与流寇的双重绞杀,兵部侍郎卢象升在真定府(今河北正定)亲手组建天雄军。这支军队的脊梁是被屠戮的河北子弟——他们父兄多死于崇祯七年清军“戊寅之变”,入伍时人人怀揣血书:“不斩东虏,尸不入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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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的治军法近乎残酷:士兵负伤呻吟者鞭二十,临阵回顾者斩。但他与士卒同饮雪水、共卧草席,铠甲内常年缝着阵亡将士名册。当部队缺粮时,他带头宰杀自己的坐骑分食。这支哀兵在邢台之战中初露锋芒,以三千步兵大破上万流寇,被崇祯赞为“大明第一劲旅”。
钜鹿死局:断粮三日的人间炼狱
崇祯十一年冬,清军多尔衮部突破长城直扑京畿。卢象升率五千天雄军星夜驰援,却被内阁首辅杨嗣昌断粮绝援——这位主和派重臣甚至在军粮中掺沙,扬言“饿虎方能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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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一日,天雄军被清军镶黄旗主力合围于钜鹿贾庄。断粮第三日,士兵开始煮食皮甲。野史《雪中录》记载更惨烈:卢象升的亲兵队长从冻毙战马肛门掏出未消化的草料,混着雪水分食全军。当夜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度,值哨士兵的睫毛结满冰棱,有人咬断弓弦吞食充饥。
饿虎扑食:镶黄旗的噩梦时刻
十二月十二日清晨,清军发动总攻。镶黄旗固山额真图尔格轻蔑地下令:“汉奴饥疲,可纵马踏之!” 当三千铁骑冲向明军左翼时,却撞上人间炼狱——
天雄军竟主动卸甲赤膊,将冻硬的草根捆在胸前作“草甲”。清军战马被草捆所阻,骑兵坠地瞬间,明军如饿虎般扑上撕咬喉管。右翼战场更恐怖:士兵口含利刃卧于雪中,待敌骑掠过时暴起割断马腹!镶黄旗参领英俄尔岱的奏报惊惶万分:“明军目赤如鬼,啮人如犬,我军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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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亲率死士直插中军。他的镔铁大刀连斩十七名白甲兵,刀口崩裂便夺敌矛续战。清军记录其状:“赤面将军持断矛,人马皆血,十步内矢不能近。” 镶黄旗龙纛三次倾倒,多尔衮被迫后撤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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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魂绝唱:八十创的殉国仪式
当夕阳染红蒿水河时,卢象升身边仅剩三十骑。清军箭雨覆盖下,他身中四箭仍力斩镶红旗梅勒额真一人。战马倒毙后徒步血战,左臂被砍断仍以右臂扼杀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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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刻充满仪式感:卢象升背倚枯槐,命亲兵杨陆凯以长矛撑直身躯。清军不敢近前,远远射箭直至他身如猬集。验尸清将震惊:全身创口八十四处,左手紧攥断裂的“天雄”军旗,冻僵的嘴角竟含半块草根。杨陆凯伏尸而亡,死后十指深陷主帅臂膀,需刀劈方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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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虎余威:一个王朝的慢性死亡
卢象升之死引发连锁崩塌:
- 军魂消散:天雄军残部退守广平,夜闻风声皆惊起呼“督师来矣”,半月内溃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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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臣倾轧:杨嗣昌竟诬卢象升“畏战潜逃”,停灵八十日不许收葬。直到义仆顾显冒死背尸,方知“遗骸铁甲尽赤”。
- 民心尽失:河北民谣传唱:“杨阁老,粮掺沙;卢督师,啃草芽。忠骨未寒奸臣笑,大明气数喂了鸦。”
讽刺的是,清军也付出惨痛代价。镶黄旗阵亡名册显示:此役战死甲喇额真三人,相当于损失三个整编旅。多尔衮在给皇太极的密奏中哀叹:“卢某以五千饥卒,损我精骑三千。若明廷多三五个卢象升,大清危矣!”
今河北巨鹿县贾庄村西,蒿水河故道旁立有“卢忠烈公血衣亭”。
村民指认亭侧古槐——树身刀痕早已被岁月抚平,唯每至寒冬,枝干仍渗出暗红树脂。
那抹血色在雪地里蜿蜒如四百年前的地图,标记着一个民族精神最后的等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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