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站在厨房里，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龙井茶。

两年了，这是女儿留给他的最后礼物。

“爸，这茶很贵的，您别舍不得，想我的时候喝一点。”

记忆中，女儿离开前留下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老刘拆开包装时，手指微微颤抖。

“这孩子，当时让我等她回来一起喝，这一等就是两年啊。”

当盒子打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01

刘文德正在阳台上浇花。

六十二岁的他虽然已经退休三年，但依然保持着教师严谨的作息习惯。

“爸，我回来了！”刘小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刘文德放下花洒，脸上泛起柔和的笑容：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我刚准备做饭呢。”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刘小燕放下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兴奋地挥舞着。

“杭州那边的公司录取我了！他们给的薪资比我预期的还要高！”

刘文德的笑容凝固了。

他擦了擦手，接过那张录取通知书，仔细端详着。

“杭州？那么远？”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以为你说的是市里的那家公司。”

刘小燕眼中闪烁着光芒：

“爸，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啊！杭州的互联网行业发展得多好，那边的环境也好，我可以——”

“可是你母亲才走两年，”刘文德打断她。

“你现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家里怎么办？我怎么办？”

空气似乎凝固了。

刘小燕的兴奋渐渐消退，她深吸一口气：

“爸，我知道您担心，但我已经二十三岁了，该有自己的人生了。杭州虽然远，但是高铁很方便，我可以经常回来看您。”

刘文德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相框，那是他和妻子赵婉清、女儿刘小燕的合影。

照片中的赵婉清笑容温婉，怀中抱着十岁出头的小燕。

“你妈在世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我一个人孤独终老。

现在你要远走高飞，她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刘小燕咬着嘴唇：

“妈妈希望我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不会希望我为了照顾您而放弃自己的梦想。爸，您也不想我遗憾终身吧？”

刘文德把相框重重地放回桌上：

“我教了一辈子书，见过多少学生为了所谓的梦想背井离乡，最后呢？

在外受尽委屈，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放心？”

“您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刘小燕的声音提高了。

“我大学就一直是班长，实习的时候主管都夸我做事认真负责，为什么您就不能支持我一次呢？”

刘文德皱起眉头：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一个人在外地，谁来照顾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爸爸！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刘小燕几乎是喊出来的。

“够了！”刘文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别想去杭州！”

刘小燕眼中噙满泪水，咬着嘴唇看着固执的父亲，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晚饭时间，餐桌上只有刘文德一个人。

他熬了小燕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却一口未动。

隔着紧闭的房门，他听到女儿低低的抽泣声。

夜深了，刘文德辗转反侧，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

“文德，小燕还小，将来的路还长，你要学会放手，让她飞得更高更远。”

当时他点头应允，可如今面对女儿即将远行，他却无法释怀。

清晨，刘文德起床时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封信。

他拆开一看，心头一震——小燕已经收拾行李离开了，信中她写道：

“爸，我不想和您争吵，但我必须追求自己的人生。

请您相信我的选择，我会证明给您看的。等我在杭州安顿好了，就接您过来住。”

刘文德颓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信纸被握得皱皱巴巴。

02

光阴似箭，一晃两年过去了。

刘文德的生活依旧规律，早起晨练，上午在社区图书馆看书，下午回家做饭，晚上看看电视或者和老同事下棋。

表面上看，他过得还算充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个夜晚他都会看着女儿的照片发呆。

自从小燕去了杭州，父女之间的联系渐渐变得稀少。

起初，小燕还会每周视频通话，汇报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渐渐地，通话变成了每月一次，再后来甚至连节日问候都简短起来。

这天晚上，正当刘文德准备睡觉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小燕”两个字，让他心头一颤。

“爸，您还没睡吧？”小燕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些许兴奋。

“没呢，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工作上有什么事吗？”刘文德下意识地问。

“爸，我要结婚了。”小燕直接说道。

刘文德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女儿，要结婚了？这两年，她的生活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变化？

“对方是谁？你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他叫林明远，是我们公司的项目经理，我们认识一年多了。”

小燕顿了顿，“下周我们会回来见您，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一周后，刘文德早早地起床，打扫房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多少次，他想象女儿带着未来女婿回家的场景，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感到些许不安。

门铃声响起，刘文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她比两年前瘦了一些，妆容精致，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林明远，西装革履，表情淡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慢。

“爸，这是明远。”小燕介绍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紧张。

“叔叔好，久仰大名。”林明远伸出手，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刘文德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对方的手掌干燥而冰冷：“你好，进来坐吧。”

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林明远谈吐得体，但每次提及自己的家庭背景和工作时，总带着一丝炫耀。

更让刘文德不安的是，他注意到女儿在林明远说话时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表情，仿佛在寻求认可。

“小燕，你这么快就决定结婚，是不是太仓促了？”趁着林明远去洗手间的空档，刘文德低声问道。

“爸，我们感情很好，而且明远家条件不错，他父母也很支持我们。”小燕回答，却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条件好不是结婚的唯一标准，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他尊重你吗？”刘文德忧心忡忡。

小燕显得有些不耐烦：“爸，您别问这么多了。我们已经决定下个月结婚，今天来就是通知您一声。”

“下个月？这么快？”刘文德惊讶地问。

“是的，明远公司有项目要启动，所以我们想趁着这个空档把婚礼办了。”

小燕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明远从洗手间回来，谈话戛然而止。

晚饭过后，林明远接了个电话，催促小燕赶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叔叔，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婚礼的事我会再联系您。”

小燕匆忙地说，收拾着自己的包。

“这么急？不多住几天吗？”刘文德挽留道。

“叔叔，实在抱歉，公司还有急事要处理。”林明远礼貌地说，但眼中没有丝毫歉意。

送走女儿和准女婿后，刘文德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拿起手机，翻到女儿的号码，犹豫再三，终于拨了出去。

“小燕，爸爸想和你单独谈谈，关于你的婚事。”刘文德直接说明来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燕的声音有些低沉：

“爸，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你才认识他一年多，了解多少？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尊重你。”刘文德直言不讳。

“您别胡说！”小燕的声音突然提高，“明远对我很好，您只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这么评价他？”

“小燕，爸爸是过来人，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个林明远，我总觉得他不是真心对你好。你再多观察观察吧，不急于这一时。”

“够了！”小燕几乎是喊出来的，“每次都是这样，您永远不相信我的判断！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您不支持我，那就别来参加我的婚礼！”

电话被挂断了，留下刘文德愣在原地，手中的电话嘟嘟作响。

婚礼当天，刘文德还是去了。

尽管心中有千般不愿，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不能缺席。

婚礼在林家操办，规模不小，宾客如云。

刘文德坐在角落里，看着女儿一袭白纱，挽着林明远的手臂，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当林明远的父亲在台上发言，提到“两家门当户对”时，刘文德看到林明远家人脸上露出自得的表情。

而当主持人请他这个新娘的父亲讲几句时，他分明看到林明远的母亲皱了皱眉。

婚礼结束后，小燕匆匆地和父亲告别：

“爸，我们明天就回杭州了，公司还有事。”

“这么快？”刘文德心中一酸，“连休息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吗？”

“明远那边安排得很紧，没办法。”小燕低声说，眼神飘忽。

看着女儿挽着林明远的手离去的背影，刘文德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03

婚后的日子里，刘文德和女儿的联系越来越少。

起初，他每周都会给小燕打电话，可常常是林明远接听，说小燕正忙，或者不在家。

即使偶尔能和女儿通话，也总是简短而匆忙，仿佛背后有人在催促。

春节临近，刘文德满心期待着女儿回家过年。

他早早打扫了房子，准备了小燕爱吃的菜肴。

可就在除夕前一天，小燕来电话说林家要求他们在杭州过年，明年再回来看他。

刘文德握着电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好，好，那你们在杭州好好过年，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他看着满桌的菜肴，一个人默默地吃了一顿除夕饭，电视里的春晚笑声不断，可他的心却如坠冰窟。

除夕夜，刘文德没有睡，他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想起了往年一家人团聚的温馨场景。

赵婉清在世时，每年除夕都会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小燕会帮忙贴春联，一家三口看春晚，守岁到天明。

如今，妻子已逝，女儿远嫁，只剩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和回忆。

新年伊始，刘文德拨通了女儿的电话，想问问她在林家过得怎么样。

电话接通后，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公共场所。

“爸，新年好！”小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抱歉，最近太忙了，没能及时给您打电话。”

“没事，你在忙什么呢？背景这么吵。”刘文德关切地问。

“公司年会，刚结束。”小燕顿了顿，“爸，家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就是有点冷清。”刘文德实话实说，“你在林家过得怎么样？他们对你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燕轻声说：“挺好的，都挺好的。”

刘文德感觉女儿的声音有些勉强，刚想再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小燕，该走了！”

“爸，我得挂了，明远在等我。改天再聊！”小燕匆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刘文德握着手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尝试给女儿发微信，问她具体的情况，可都是简短的回复，仿佛在敷衍了事。

春去秋来，刘文德的生活越发孤独。

他尝试着结交新朋友，参加社区活动，可心里始终牵挂着远方的女儿。

每天晚上，他都会坐在小燕的房间里，翻看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

有一次，刘文德鼓起勇气，直接打电话给林明远，希望能了解女儿的近况。

电话接通后，林明远的声音听起来冷淡而疏离。

“爸，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小燕最近怎么样，好久没和她通话了。”刘文德直言不讳。

“她很好，就是最近工作忙，经常加班。”

林明远回答得很快，“爸，我这边还在开会，有空让小燕给您回电话。”

不等刘文德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阵无力。

这种被疏远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小燕刚去杭州工作时的情形，只是如今的距离感更加强烈。

一天，刘文德在整理房间时，无意中翻到了妻子生前的日记。

他翻开泛黄的纸页，妻子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文德对小燕太严厉了，孩子需要自由的空间去成长。

我担心他的固执会伤害到父女关系。希望他能学会放手，让小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到这里，刘文德的眼眶湿润了。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正是自己的固执，推动女儿越走越远？

下定决心后，刘文德再次给小燕打电话，想要修复父女关系。

可电话拨通后，却是林明远接的。

“爸，小燕出差了，要一周后才回来。”林明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敷衍。

“出差？去哪里了？能不能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刘文德急切地问。

“她去西安了，那边信号不好，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

林明远回答，“爸，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转达给她的。”

刘文德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和她聊聊。你让她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吧。”

挂了电话，他拿出小燕的同学录，找到了她大学时最要好的朋友李梅的电话。

“李梅吗？我是小燕的爸爸。”刘文德自我介绍道。

“刘叔叔！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李梅热情地问候。

“我很好，就是有点担心小燕。”刘文德直言不讳，“你最近和她联系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梅小心翼翼地问：“刘叔叔，您和小燕没联系吗？”

“很少，每次打电话都是她丈夫接，说她不在家或者在忙。”刘文德解释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刘叔叔，我也很久没见到小燕了。自从她结婚后，我们就很少联系。

去年我去杭州出差，想见她，她一开始答应了，后来又说丈夫不舒服，需要照顾，就取消了。

后来我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的照片，感觉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刘文德心头一紧：“你觉得她婚姻生活过得怎么样？”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但有一次我给她发消息，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她只回了一个'还行'，然后就再也没回复了。”

李梅顿了顿，“刘叔叔，您是不是担心小燕在婚姻中不幸福？”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种直觉，觉得她过得不太好。”刘文德叹息道。

“如果您真的担心，为什么不直接去杭州看看她呢？”李梅建议道。

刘文德沉默了，他想起林明远接电话时的态度，以及女儿那些敷衍的回复。

或许，亲自去一趟才能看清楚真相。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刘文德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刘文德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

“请问是刘文德先生吗？我是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您女儿刘小燕在我们医院住院，她让我们通知您。”

刘文德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手机差点掉落：“住院？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病人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住院，目前状况稳定，不过她希望能见您一面。”护士解释道。

“我马上去杭州，请告诉她，爸爸这就来看她！”刘文德急切地说。

挂断电话，他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心中既担忧女儿的健康状况，又隐隐感到不安，带着疑问，刘文德踏上了前往杭州的列车。

04

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刘文德看到了憔悴的女儿。

小燕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一圈，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

看到父亲进来，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爸，您来了。”小燕声音虚弱，眼中却流露出欣喜。

刘文德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女儿的手：

“护士说你贫血，营养不良，这是怎么回事？林明远呢？他怎么不在医院照顾你？”

小燕的眼神闪烁，避开父亲的视线：“他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

刘文德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女儿在撒谎。

“小燕，告诉爸爸实话，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燕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噙满泪水：“爸，我不想谈这个，您能不能陪我说点别的？”

刘文德看着女儿脆弱的模样，心疼不已，决定不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

通过和医生的交谈，他得知小燕除了贫血外，还有轻微的抑郁症状，需要心理疏导。

一天晚上，趁着小燕睡着后，刘文德翻看她的手机，想了解更多情况。

他发现女儿和林明远的对话记录寥寥无几，而且多是简短的问答。

更令人不安的是，林明远的语气冷漠而强硬，经常质问小燕的行踪和花销。

刘文德还注意到，小燕的社交圈变得极其狭窄，微信好友不多，朋友圈也很少更新。

他找到李梅的聊天记录，发现女儿确实多次爽约，理由都是林明远不允许她出门或者林明远突然有事需要她陪同。

第三天，小燕的状况有所好转，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天下午，当刘文德去医院食堂买饭时，回来发现小燕正在床边的柜子里翻找什么。

“找什么呢？”刘文德问道。

小燕吓了一跳，迅速合上柜门：“没什么，就是找充电器。”

刘文德将信将疑，但没有多问。

晚上，当他去洗手间时，无意中看到小燕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盒，小心翼翼地放入床头柜的抽屉中。

第五天，医生宣布小燕可以出院了。

收拾东西时，小燕从床头柜取出那个茶叶盒，郑重其事地递给刘文德。

“爸，这是我前段时间买的龙井茶，很贵的，送给您。”

小燕柔声说，“您别舍不得，想我的时候喝一点。”

刘文德接过茶叶盒，有些疑惑：“你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喝茶的。”

“这茶很好，有助于身体健康。”

小燕坚持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爸，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珍藏，等我过段时间回家，我们一起品尝。”

刘文德被女儿认真的态度感染了，点头应允：“好，我一定好好保存，等你回来一起喝。”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推开，林明远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

“你怎么来了？”小燕声音突然变得紧张。

“我出差回来，听说你住院了，就赶过来看看。”

林明远的语气冷淡，眼神在刘文德和小燕之间扫视，“没想到爸已经来了。”

刘文德站起身，直视林明远：“小燕住院这么多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林明远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我不是说了吗，我在出差。”

“小燕生病住院，你连个电话都不打，这是做丈夫的样子吗？”刘文德质问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林明远冷笑一声：“我和小燕的事，不需要您来指手画脚。”

他转向小燕，语气强硬，“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小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父亲，犹豫片刻，低声说：“爸，我先回去了，您别担心我。”

刘文德握住女儿的手：“小燕，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不必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林明远不耐烦地打断，从小燕手中接过包，“爸，您也辛苦了，该回家休息了。”

刘文德看着女儿眼中的恐惧和无助，心如刀绞。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明远生硬地推出了病房。

临走前，小燕回头望了父亲一眼，眼中满是不舍和一丝绝望。

回到家后，刘文德将小燕送的龙井茶放在书柜最显眼的位置。

每天清晨，他都会站在柜子前，凝视那个精致的茶叶盒，仿佛透过它能看到远方的女儿。

他尝试给小燕打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发微信，也只收到简短的回复：“我很好，不用担心。”

女儿送的茶，他舍不得喝。

他想等着小燕回来，和他一起品尝。

可是，等了又等，一年过去了，小燕始终没有踏进家门一步。

05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这一天是刘文德六十五岁生日，窗外细雨绵绵，他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一碗长寿面。

早上，他收到了小燕发来的生日祝福信息，短短一句：

“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没有问候，没有关心，更没有说要回来看他。

刘文德望着窗外的雨幕，心中一阵苦涩。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书柜上那盒龙井茶上，突然想起女儿当初的话：

“爸，您别舍不得，想我的时候喝一点。”

“两年了啊，”刘文德自言自语，“这茶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是我生日，就尝一尝吧。”

他小心翼翼地拿下茶叶盒，擦去上面的浮尘。

盒子是深棕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山水图案，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轻轻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这孩子，花这么多钱买茶叶，真是浪费。”刘文德摇摇头，准备取出一些茶叶泡上。

当盒子打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盒子里除了茶叶，还藏着一张对折的纸条和一把小巧的钥匙。

刘文德心头一震，迅速拿出纸条展开。

纸上是小燕熟悉的字迹，工整而有力：

“亲爱的爸爸：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离开了林明远。

这两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噩梦中。

婚后不久，我发现林明远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温文尔雅，他控制欲极强，不允许我与外界联系，包括您。

他掌控我的一切，从财务到行动，稍有不从就会遭到言语甚至肢体的虐待。

我知道当初您反对这门婚事是对的，但我固执己见，酿成大错。

我不敢告诉您真相，怕您担心，也怕林明远报复。

在医院那次，我本想和您坦白一切，但林明远突然出现，让我不得不隐瞒下来。我把这封信和钥匙藏在茶叶盒中，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安全方式。

这把钥匙对应杭州市中心建设银行XX分行的一个保险柜，号码是A-2364。

里面有我收集的林明远违法证据，以及我的结婚证和身份证复印件。

如果我长时间联系不上您，请您将这些交给警方。

爸爸，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安全离开这段婚姻。

无论如何，我会回到您身边，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请您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永远爱您的女儿：小燕2022年4月18日”

读完信，刘文德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一直以为女儿过得很好，没想到她竟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作为父亲，竟然浑然不知！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小燕的号码，可依旧无人接听。

刘文德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他顾不上外面的大雨，迅速换上衣服，拿上雨伞和那把钥匙，冲出了家门。

雨越下越大，刘文德搭上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心中默念着女儿的安全。

火车上，他反复阅读着那封信，越想越是焦虑。

小燕写信的时间是去年春天，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她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了那个魔窟？

六个小时后，刘文德到达杭州。

尽管已是深夜，他仍直奔信中提到的银行附近，在一家小旅馆住下。

06

第二天一早，他便站在了建设银行门口，等待开门。

九点整，银行开门营业。

刘文德直接前往保险柜区域，出示钥匙和证件后，找到了编号为A-2364的保险柜。

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保险柜应声而开。

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刘文德取出来，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查看。

信封里有三样东西：

一份林明远的公司财务造假证据，包括伪造账目和逃税证明；

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上面记录了小燕多次因“意外跌倒”导致的骨折和淤青；

以及小燕的结婚证和身份证复印件。

看到医院的诊断证明，刘文德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苦不已。

他的小燕，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竟然遭受这样的虐待！

刘文德将所有材料重新装好，决定先去小燕和林明远的住所看看。

根据以前女儿告诉过他的地址，他搭车来到一处高档小区。

门卫拦住了他，告知需要业主同意才能放行。

“我是林明远的岳父，来看望女儿。”刘文德解释道。

门卫查询后摇摇头：“先生，这里没有姓林的业主。”

刘文德一愣：“你确定吗？林明远，他妻子叫刘小燕。”

门卫再次查询，确认道：“先生，我们小区确实没有这两位业主。”

刘文德顿时慌了。

“请问，您是在找林明远和刘小燕吗？”女人问道。

刘文德点点头：“是的，你认识他们？”

“我是小区的物业经理，”女人自我介绍道，“林明远和您女儿确实曾经住在这里，但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你知道他们的新地址吗？”刘文德急切地问。

物业经理摇摇头：

“不清楚。他们搬走得很突然，有天清晨我看到林明远匆匆搬东西，但没有看到您女儿。后来听说他们离婚了，但不确定。”

听到“离婚”二字，刘文德既惊讶又担忧。

如果小燕真的离婚了，为何不和他联系？除非……她出了什么意外。

拿出手机，刘文德又一次拨打女儿的号码，这一次，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一个陌生男声响起。

刘文德愣了一下：“请问是刘小燕的电话吗？”

“您是哪位？”男声问道。

“我是她父亲，刘文德。请问您是？”

“哦，刘先生您好，我是小燕的同事王磊。她之前的手机留在公司了，所以现在是我在用。”

“同事？她在哪家公司工作？”刘文德急切地问。

“杭州蓝天科技有限公司，就在市中心附近。”王磊回答，“不过小燕已经离职快一年了，听说是回老家了。”

刘文德心头一震：“回老家？不可能，她没有回来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王磊犹豫着说：

“刘先生，事实上，小燕离职前情况有些奇怪。

她原本在我们公司做得很好，突然有一天说要辞职，具体原因没有透露。

离职那天，她看起来很慌张，好像在躲避什么人。

有同事在市郊的一家小餐馆看到过她，说她变化很大，头发剪短了，戴着墨镜，非常低调。”

刘文德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看来小燕确实离开了林明远，但为何不联系他？难道她还在躲避林明远的追查？

他向王磊道谢后挂断电话，站在小区门口，思考下一步行动。

突然，他想起了李梅，小燕的大学好友。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刘文德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梅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李梅听说刘文德在杭州寻找小燕，声音明显紧张起来。

“刘叔叔，您能来我公司一趟吗？有些事情当面说比较好。”

一小时后，刘文德在一家设计公司的会议室里见到了李梅。

关上门后，李梅神情凝重地说：

“刘叔叔，我知道小燕在哪里，但在告诉您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您是怎么知道小燕离开林明远的？”

刘文德将茶叶盒中的信和银行保险柜的事告诉了李梅。

听完后，李梅长舒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小燕确实离开了林明远，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工作，住在城郊。她不敢用真名，也不敢联系您，因为林明远一直在找她。”

李梅解释道，“那个人比您想象的更加危险。小燕离开他后，他曾经威胁要伤害您，如果小燕敢和您联系的话。”

刘文德震惊不已：“这个畜生！”

“小燕说，等她攒够钱，就带您一起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她一直在默默关注您，我每个月都会给她汇报您的情况。”

李梅继续说，“她知道您身体健康，生活有规律，所以才没有贸然联系您，怕给您带来危险。”

刘文德眼眶湿润了：“我的傻孩子，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李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带您去，但您得保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

刘文德郑重承诺。

李梅开车带他来到城郊一处安静的小区，一路上，她告诉刘文德，小燕离开林明远后，以林明远财务造假的证据为要挟，顺利办理了离婚手续。

但林明远一直不肯罢休，四处寻找小燕，扬言要报复。

“就是这里，”李梅停车指向一栋普通居民楼。

“小燕住在三楼。我已经提前给她发了信息，她知道您来了。”

刘文德急切地走上楼梯，来到三楼。

门开着，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门口。那是小燕，她剪短了头发，脸色苍白，但眼神中流露出坚强。

“爸……”小燕的声音哽咽了。

刘文德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女儿，泪水夺眶而出：“傻孩子，你受苦了。”

父女俩紧紧相拥，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衫。

这一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07

小燕的住处很简单，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家具简单，但收拾得很整洁。

墙上挂着一幅她和父亲的合照，看得出经常被擦拭。

“爸，您坐，我给您倒茶。”小燕引导父亲坐下，动作有些局促。

刘文德打量着女儿，心疼不已。

她比两年前瘦了许多，眼角也有了细纹，原本光滑的皮肤现在显得粗糙了些。

这些变化无声地诉说着她所经历的苦难。

“小燕，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实情？”

刘文德握住女儿的手，声音中带着心疼和自责，“如果我早知道，就能帮你摆脱那个恶魔了。”

小燕摇摇头，眼中噙着泪水：“爸，我不想让您担心。林明远那个人心狠手辣，他扬言如果我敢联系您，就会伤害您。我不敢拿您的安全冒险。”

“那封信和钥匙呢？你为什么要那样藏起来？”刘文德继续问道。

小燕解释说，当时医院那次，她原本打算坦白一切，请求父亲帮助。

可林明远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茶叶盒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安全传递信息的方式。

“我本以为您会早点打开茶叶盒，”小燕有些自责，“没想到您这么珍惜它，一直没舍得喝。”

刘文德苦笑：“我一直想等你回来一起品尝，结果这一等就是两年。”

小燕握紧父亲的手：“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现在已经安全了，林明远虽然一直在找我，但有那些证据在手，他不敢太放肆。

我用了假名字，换了工作和住所，他暂时找不到我。”

刘文德皱起眉头：“暂时？你准备躲一辈子吗？”

小燕低下头：“我正在攒钱，计划带您一起搬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到时候，林明远就永远找不到我们了。”

“不！”刘文德坚定地说，“我们不能一直躲避，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该利用你收集的证据，彻底摆脱他的阴影。”

小燕担忧地说：“爸，他家有权有势，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刘文德回想起保险柜里的材料，坚定地说：“小燕，你信任爸爸吗？”

小燕点点头。

“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从头到尾，一点不漏。”刘文德郑重地说，“爸爸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让你重获自由。”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小燕打开了心中的闸门，将这段痛苦婚姻的经历一一道来。

刚结婚时，林明远表面上对她体贴入微，但私下里却极度控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限制她的社交和行动自由。

随着时间推移，林明远的控制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言语侮辱和身体虐待。

小燕多次想要离开，但林明远威胁会伤害她和她的父亲。

绝望之中，小燕开始秘密收集林明远的犯罪证据，寻找逃离的机会。

“最后那次住院，其实是因为林明远发现我在偷看他的文件，把我推下楼梯。”

小燕颤抖着说，“我借机让医院联系您，希望能告诉您真相。没想到他提前赶回来了。”

刘文德听得心如刀绞，懊悔不已：“当初我就该坚持反对这门婚事！”

“爸，不怪您。”小燕安慰道，“是我太固执了，没有听您的劝告。”

刘文德沉思片刻，问道：“离婚后，林明远具体做了哪些事来找你？”

小燕告诉父亲，林明远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在杭州各处布下眼线寻找她的踪迹。

有几次她差点被发现，不得不再次搬家。

她不敢用真名，不敢与朋友联系，生活在阴影之中。

“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找你？”刘文德不解地问。

小燕脸色变得苍白：“因为我手上有他犯罪的证据。如果这些证据公开，他的事业和名誉都会毁于一旦。

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声音降低，“我发现他还涉及一起更严重的商业诈骗案，涉案金额巨大。我的证据可能会让他锒铛入狱。”

刘文德的眼神变得坚定：“那我们就利用这些证据，彻底解决问题。”

“爸，这太危险了！”小燕急切地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比起看着自己的女儿东躲西藏一辈子，我宁愿冒险。”刘文德坚决地说，“信任我，好吗？”

小燕凝视父亲坚毅的眼神，慢慢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刘文德带着保险柜里的证据，前往当地警方。

起初，接待他们的警官显得不以为然，但当看到林明远财务造假和商业诈骗的证据后，态度立刻转变。

“这些证据非常重要，”警官严肃地说，“我们已经调查林明远很久了，一直缺乏决定性证据。你们的出现，对我们的案子至关重要。”

在之后的几周里，小燕配合警方调查，提供更多细节和线索。

同时，刘文德也聘请了律师，为女儿争取法律保护。

虽然过程充满了压力和不确定性，但父女俩相互支持，共同面对。

终于，在一个雨夜，警方对林明远展开了突击行动，将他和几名同伙一并逮捕。

新闻媒体对此案进行了广泛报道，林明远的犯罪行为曝光在公众面前。

看着电视上林明远被押上警车的画面，小燕流下了眼泪，那是释放的泪水，终于摆脱了噩梦的喜悦。

刘文德搂住女儿的肩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小燕靠在父亲肩头，轻声说：“爸，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可能永远无法摆脱这个梦魇。”

刘文德摸着女儿的头发，感慨万千：

“傻孩子，我是你爸爸啊。保护你，是我一生的责任。”

08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春天。

杭州城郊的一套新公寓里，刘文德正在阳台上浇花。

三个月前，在小燕的坚持下，他从老家搬来和女儿同住。

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让这位六十五岁的老人焕发出新的活力。

“爸，我回来了！”小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

刘文德放下花洒，转身微笑：“今天怎么这么早？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

小燕兴奋地挥舞着一份文件：

“搞定了！公司决定接受我的创业计划，投资我开发的那套软件系统！”

“真的？太好了！”刘文德为女儿高兴，“我就知道你能行！”

经历过那场噩梦后，小燕并没有被打垮。

相反，她变得更加坚强和自信。

在一家科技公司找到工作后，她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很快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认可。

如今，她甚至有了自己的创业项目。

晚饭时，父女俩享用着小燕亲手做的饭菜，谈笑风生。

饭后，小燕突然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熟悉的茶叶盒，放在桌上。

“爸，还记得这个吗？”小燕微笑着问。

刘文德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那盒龙井茶：

“当然记得，这不是你两年前送我的茶叶吗？”

小燕点点头：“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想是时候尝尝这茶了。”

刘文德这才恍然，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因为忙着适应新生活，他自己都忘了。

小燕熟练地沏茶，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

她将一杯清澈的茶水递给父亲：“爸，尝尝。”

刘文德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滋味醇厚，回甘悠长。

“怎么样？”小燕期待地问。

“好茶。”刘文德由衷赞叹。

小燕笑着说：“听说这种龙井茶，越放越香。两年了，它的味道更加醇厚了。”

刘文德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想到了很多。

两年前的那个雨天，打开茶叶盒，发现那封求救信时的震惊和心痛；

寻找女儿时的焦急和担忧；父女重逢时的喜悦和释怀；

以及如今平静幸福的生活。

“小燕，这段经历虽然痛苦，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

刘文德感慨道，“我曾经太过保守，固执己见，不愿意放手让你追求自己的梦想。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爱不是控制，而是支持和理解。”

小燕握住父亲的手：“爸，我也明白了很多。当初如果我能多听听您的意见，或许就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正如您说的，这段经历让我们都成长了。”

父女俩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窗外，春风轻拂，花香四溢，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一个月后，小燕的创业项目正式启动。

她租下了一间小办公室，招募了几位有才华的年轻人，开始了创业之路。

刘文德经常去帮忙，煮茶，整理文件，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骄傲。

有时，刘文德会想起妻子赵婉清的话：

“文德，小燕还小，将来的路还长，你要学会放手，让她飞得更高更远。”

如今，他终于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生活总有起伏，就像茶叶的味道，有苦有甘。

重要的是，无论经历什么，家人之间的爱永远是最坚实的依靠。

那盒龙井茶，成为了他们特殊的纪念，每年刘文德生日，父女俩都会取出一些，一起品味，感恩重获的亲情和新生活的美好。

窗外，春光明媚，生机勃勃。

刘文德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和城市轮廓，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爸，来尝尝我新买的茶叶！”小燕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了！”刘文德笑着应道，迈步走向温暖的厨房。

新的故事，正在展开。

而那盒龙井茶，将永远珍藏在他们的记忆中，见证着父女情深，生活曲折，以及命运的神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