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野战军结束豫东战役，从河南转入山东休整后，华野代司令员粟裕将军就开始潜心谋划新的作战方案——如何攻打驻守着十余万敌军的济南。

攻打济南这样的城防坚固、守军众多的省会城市，对于华野部队来说，尚属首次。

为了确保战事能顺利、成功地进行，既要考虑到如何消灭守军拿下城池，还得想法拦阻、歼灭蒋介石派来的援军。

英勇作战的解放军将士（图像）

经过深思熟虑形成的作战方案报经中共中央军委、毛主席批准后，粟裕将军立即集结华野各部，积极备战。

粟裕把华野的三十余万大军分为两个作战集团：一个分散部署于济南周边的要隘之处，准备截击来援之敌；一个负责攻打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王耀武坐镇的济南城。

一般情况下，部队都认为伏击打援，不如直接对阵要打掉的目标来得痛快、过瘾。

即便能参加主战场的战斗，实际任务的分配上往往也要有个主次之分——或“主攻”、或“助攻”。

“主”、“助”，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在战斗中的意义、作用，那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自我的内心感受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在一次战役中，什么样的部队适合担当主攻任务，哪些部队应当辅助进攻，当然由军队的军事主官根据实际情况或需要决定。

英姿飒爽的人民解放军（图像）

有的部队拥有攻城克坚的经验，有的部队善于野外作战；有的部队韧性足，有的部队刚性强……这些，都得切实考虑到，必须注意区分，进而得当、合理地调派、使用部队。

在即将开始的济南战役这样的大战役的调兵遣将上，粟裕将军更是掂量来掂量去，反复琢磨，力争做到最佳的调配、安排。

经过反复比较、考虑，粟裕将军决定让叶飞的第一纵队等部队负责阻击、打援，让宋时轮的第十纵队、聂凤智的第九纵队等部队负责攻打济南城。

对于这样的安排，华野各部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意见。暗中有点异议的，不过是想参加攻城作战罢了。但又一想，觉得人家确实比咱合适，也就不再“奢想”什么了。

当时，根据有关情报及长时间地亲自观察，粟裕发现，王耀武把隶属于蒋介石嫡系的、军械精良的国民党军队，都安放在了济南城的东边。城西，主要是由装备较差的杂牌部队负责防守。

济南城的防守力量既然是如此布局，那就应该把主攻方向定在城西，争取一举攻破城垣，迅速突入城中。

于是，粟裕将军决定由华野第十纵队司令员宋时轮统一指挥十纵等攻城部队，作为主攻队伍，从济南城西部地域攻城。

同时，由华野第九纵队司令员聂凤智率领九纵等部队，从济南城东面实施攻击，协助宋时轮部攻城，也就是担当攻城战斗的“助攻手”。

领受了作战任务后，宋时轮将军很高兴。但是，满以为自己一定是主攻指挥员的聂凤智将军觉得不满意。

宋时轮、聂凤智两位将军都是能征善战、屡立战功者，且深得粟裕将军赏识的将领。

湖南醴陵人宋时轮与湖北省红安人聂凤智，都有着光辉的长征、抗战历史，都出任过师、军、纵队的高级指挥员，都很好地率部参加了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等重大战役。

也就是说，这两位华野的纵队司令员论资历，论战绩，谁也不比谁差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解放战争中。

聂凤智将军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只能“忍受”着，因为命令已经在高级指挥员会议上下达。

战争时期的聂凤智将军（图像）

如果去找野战军代司令员粟裕将军或攻城部队总指挥许世友将军等领导要求个“主攻”任务，肯定会挨批评，再说也不现实。

“不过，”聂凤智暗想，“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到底该咋办呢？怎么着才能把’助攻’变成’主攻’呢？”

突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聂凤智瞬间有了主意。

攻城作战开始前，聂凤智命令部队：“战斗一打响，人人都要全力以赴，个个都要奋勇争先，狠狠地打击济南守军。”

有的曾参加作战会议的师级指挥员疑惑不解地请示道：“司令员，咱们不是打助攻的吗？怎么能按照主攻的打法去打？”

聂凤智听后，不耐烦地回道：“什么助攻，咱明明是’’主攻’嘛，执行命令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训斥”者心领神会，不再吭声，赶快按照打主攻的要求，去做各种战前准备了。

一九四七年九月十六日夜晚，随着攻城指挥部的一声令下，聂凤智所部立即猛攻猛打，接连重创守军。

人民解放军正在攻打敌军城池（图像）

聂凤智这一“擅自做主”的打法，把济南城的国民党军队主官王耀武给搞糊涂了。

华野发起进攻之初，王耀武敏锐地意识到，“共军”的重点进攻方向在城西。于是，他赶快把城东的部分守军，抽调到了城西。

可是，根据城东的“共军”火力来看，他又觉得那里才是“共军”的主攻阵地。于是，他又把已经调派城西的部队，调回城东。而且，进一步加强了城东的防御力量。

如此一来，城西的华野主攻部队宋时轮所部来了机会，他们打得更猛、更顺手了。

怎么回事？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共军”的主攻方向？一阵晕头转向后，王耀武似乎明白了——济南城的东、西两面，都是“共军”的主攻方向。

此种情况下，把部队调来调去的王耀武只能尽力调整城中的兵力部署，以应对来自两个方向的猛烈进攻。

华野攻城部队总指挥部以及粟裕将军知道了聂凤智所部的所做作为后，没有制止他们的“主攻”行为，而是将计就计，任由两大攻城部队各呈神威，东西夹攻济南城。

指挥若定的粟裕将军（图像）

在华野两大“主攻”集团的强力打击下，济南城很快于九月二十四日易主，为华野占领，“头昏脑涨”的王耀武被俘。

聂凤智的做法，确实属于违规违纪行为。但是，他的私自变“助攻”为“主攻”之举，不但没有影响到整个攻城计划，反而极大地助力了宋时轮所部的主攻作战，推进了济南战役的进程。

对此，当时的华野统帅粟裕将军没有“责罚”自行其事的聂凤智将军。

过后，说起此事时，粟裕将军还由衷地以夸赞的口吻说：

“局部战场指挥员的主观能动作用，常能对战役全局起到很有利的影响。”

大军之中，有聂凤智将军这样的敢作敢为、“主观能动”的部属，有粟裕将军这样的睿智、有胸襟的主帅，当然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主要参考文献：《战场——将军的摇篮》、《粟裕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