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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美国纽约市立大学（CUNY）三万名教职员工的工会——专业职员大会（PSC），在整个夏季都在积极抵御一股右翼“麦卡锡主义”对美国高等学府的猛烈攻势。这场斗争不仅针对国会山对学术自由的广泛攻击，也聚焦于纽约市立大学内部针对个别成员的具体打压。

今年七月，美国众议院的共和党人再度发起听证会，传唤多所高校的领导人，其中包括纽约市立大学校长费利克斯·马托斯·罗德里格斯（Félix Matos Rodríguez），以及乔治城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负责人。就在听证会前一天，专业职员大会在市政厅外组织集会，联合工会成员与民选官员，共同要求停止对高等教育的政治攻击。

玩弄手段

“国会山当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反犹太主义这一真实存在的社会问题当作武器，其用心极为虚伪。”专业职员大会主席詹姆斯·戴维斯（James Davis）在《市政厅内幕》节目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补充说，共和党议员正试图利用“公众对此问题的真诚忧虑，以最虚伪的方式，来抹黑大学里正常的学术活动”。

该工会的立场获得了纽约市各界的广泛声援。美国国会议员杰罗德·纳德勒（Jerrold Nadler）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这些听证会本质上是假借反犹太主义之名，行攻击高等教育之实。如果国会的共和党人真心想要打击反犹太主义，他们就应该停止为自己党内的反犹行为打掩护，并要求总统特朗普停止在其政府中任用反犹分子。”

这场吸引了逾百人参与的集会，也引起了部分亲特朗普煽动者的注意，他们到场对集会者进行辱骂，并频繁使用带有偏见色彩的言语进行人身攻击。纽约市审计长布拉德·兰德（Brad Lander）直言：“现场有几位像是‘褐衫党’的追随者。”

共和党的荒诞主义

在七月的国会山听证会上，纽约市立大学校长与其他高校领导虽然成功驳斥了共和党人提出的一些荒谬主张，并通过措辞谨慎的证词避免了引发舆论争议，但他们并未像教师工会及其他倡导者那样，利用这一平台揭露听证会本身的虚伪性及其对思想自由的压制。

正如美国《国家》杂志（The Nation）所指出的，许多纽约市立大学的教职员工认为，校长“未能捍卫大学社区成员的权益，也没能捍卫言论自由和开放对话的准则——而这些正是一所充满活力的学术机构不可或缺的基石”。该杂志援引社会学副教授赫巴·戈瓦耶德（Heba Gowayed）的话称：“这严重背离了他作为一名学者和学术机构领导者应尽的责任。”

戴维斯则在美国《纽约每日新闻》（New York Daily News）的专栏文章中写道：“一个真正致力于对抗民权侵害的政府，绝不会像特朗普及其国会盟友那样，着手削弱乃至废除教育部——包括负责调查校园歧视指控的民权办公室。众议院教育与劳动力委员会中的那些‘让美国再次伟大’派共和党人，既无意保护校园里的公民权利，也无意追寻真相。”

布鲁克林学院风波

与此同时，专业职员大会正在处理一起发生在纽约市立大学布鲁克林学院（Brooklyn College）的事件，其性质令人不安，颇具麦卡锡主义色彩。据美国新闻网站《拦截》（The Intercept）报道，该校四名兼职讲师指控校方因他们参与支持巴勒斯坦的活动而将他们解雇。

报道指出，校方终止聘用的决定让教职员工乃至系主任都感到意外，因为这些讲师此前已获得续聘推荐，并被安排了秋季学期的课程，部分课程甚至已有学生在排队候补。报道补充道：“受影响的教授及其支持者表示，他们在学术部门表现良好，并且获得了学生的高度评价。”

戴维斯在致校长的信中强调：“当学术自由和言论自由得不到保障时——无论教职员工的具体职位或头衔如何——这都会在整个校园社区制造寒蝉效应，同时贬损了整个教师职业的价值。”他写道，“这意味着某些教职员享有这些权利，而那些临时聘任者则被剥夺。劳动合同和学校的《一般政策手册》必须得到遵守。如果相关教职员未能履行其专业职责——这是享有学术自由权利的前提——那么大学有责任证明这一点。否则，必须立即恢复他们的聘任。”

戴维斯继续要求：“专业职员大会要求校方立即将这四位教师的名字恢复到2025年秋季的课程表上，并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越过做出解聘决定的系主任们作出解释。”

《拦截》网站还报道，逾百名犹太裔的纽约市立大学教职员工另行致信校长马托斯·罗德里格斯，谴责解聘四位教授的决定，并指出此举侵犯了院系自主决定课程师资配置的学术自治权。“解雇他们，并不会让纽约市立大学、纽约市、纽约州乃至整个美国对犹太人而言更安全，”信中写道，“解雇我们的同事是一种令人憎恶的行为，并将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

7月31日，专业职员大会布鲁克林学院分会带领150名支持者，为被解雇的兼职教师举行了集会。

“必须明确一点：我们被解雇，与工作表现或教学记录毫无关联。”布鲁克林学院“解雇四人组”的成员之一科琳娜·穆林（Corinna Mullin）在集会上表示，“专业职员大会警告说，此举‘带有明显的意识形态清洗色彩’，令人联想到1950年代麦卡锡时代对纽约市立大学教职员工的可耻迫害。历史正在重演。”

历史的钟摆似乎总在相似的轨迹上摇荡。当学术的殿堂再次响起麦卡锡时代的回声，它不仅在考验着一所大学的风骨，也在叩问整个社会：我们究竟该如何守护那些赖以思想进步的自由空间？

作者介绍

阿里·保罗（Ari Paul）是一名驻纽约市的记者，曾为《国家》杂志、《VICE新闻》、《卫报》、《前进报》、《纽约观察家报》、《半岛电视台美国频道》及《布鲁克林铁路》等媒体撰写政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