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台剧发力有目共睹。

但评分天花板始终没变——

《我们与恶的距离》。

六年前的第一部,刷新了大众对台剧的认知。

而今年推出的续作,沿用原来的班底,也被赋以超高期待值。

谁知面世的过程却波折重重。

先是疫情影响。

再是剧中演员孟耿如,因牵扯丈夫黄子佼的台版「N号房」事件丑闻被抵制。

《与恶2》剧方只得应观众要求删减其戏份。

数次定档撤档后,终于播出。

口碑虽然不算差,但跟前作比还是掉了一档。

历来神作难逃续集魔咒,这部难道也一样?

来吧,看看咋回事——

《我们与恶的距离2

续作翻车?

与第一部一样,《与恶2》的故事也始于一桩无差别杀人案

24岁男子胡冠骏,在一家超市外纵火,点燃一辆摩托车。

火势蔓延,酿成5死12伤的悲剧。

犯罪者对罪行供认不讳,言行看似毫无悔意,引发众怒。

不过,两部的内容重点差异不小。

第一部聚焦犯罪过后,对众多社会议题进行自检与重建。

第二部的内容,算得上是对第一部的补充。

它尝试回答了前作悬置的问题:是什么造就了一个无差别杀人犯?

要回答这个问题难度极大,绝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第二部评分下跌的原因,也由此而来。

比如,人物关系庞杂,时间线跨度大。

纵火案背后涉及6个家庭、几十个角色、前后20多年的纠葛。

内容细碎且每两集变换一次时间节点,带来混乱感,提升了理解难度。

十集的体量,很多人看到第四集才大概搞清楚人物关系。

更何况,剧集探讨的问题也远比第一部更具争议:

「如果一个精神病人杀了人,我们到底该怎么判他?」

这个问题,不仅司法界争论多年,现实中也几乎没有共识。

因为它触碰的是最根本的情感矛盾——理性与情感的冲突。

当一个人因为精神疾病杀人,是否意味着他就可以不受惩罚?

那受害者家庭的痛苦,又该由谁来偿还?

正是这种议题本身的复杂性,使其几乎是以一种自我挑战的姿态,投入一场没有标准答案的争论之中。

因如此,看完最后一集后,鱼叔反而确信这部剧没有烂尾。

我们仍能从貌似繁冗的故事里,看到依然锋利的「问题之刃」。

最核心的那把刀,正对准一个极其沉重的问题:

一个精神病患者,是如何成为杀人犯的?

一个精神病患者是如何成为杀人犯的?

此剧不是在为杀人犯辩护。

而是用几乎令人窒息的情节,展示了胡冠骏成为凶手的全过程——

这个男孩,并非天生的恶人。

他自幼患有自闭、注意力障碍,无法集中精神,学习困难,交际能力差。

小时候无法专注画画、理解不了数学题。

因为难以管教,就被丢到外婆家。

长大后,又成为校园冲突的常客:

成绩差、行为异常、和老师顶嘴、与同学无法相处……问题愈演愈烈。

父母本是中产阶级,经济无忧,也曾全力投入。

带他看病吃药、安排保姆、不停换学校。

但一次次复发、失控、校方和其他家长的投诉,让他们从「无条件的爱」逐渐滑向「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们彻底放弃了,认定生了一个恶童,转而将重心放在了弟弟的身上。

剧中有一幕,胡冠骏又和同学起了冲突,被老师叫了家长。

原本并不是他的问题,他也极力解释。

但因为他的「累累罪状」,没有人相信他的说法,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他。

父亲也第一时间怒骂,「为什么要搞这些麻烦?」


再后来被退学、被隔离,被送进医院。

精神科的医生很温柔,少年法官也对他充满耐心。

但在他眼中,那些善意背后,依然是一种区隔。

他感受到的不是平等的照顾,而是被区别对待的羞耻。

逐渐地,他学会了怎么表面上当一个正常人。

装出平静、有礼貌、懂规则的样子,好尽快离开医院。

但真正的连接没有建立,他始终是一个难以融入环境的异类。

成年后,他和父母渐渐断绝联系,靠打零工谋生。

也曾尝试「正常生活」。

交了女朋友,女友怀孕。

似乎命运开始松动。

可现实立刻反扑。

他在超市打工时,被同事排挤,被老板无故辞退。

他没有钱买药、缴房租,基本生存都难以为继。

恰逢女友怀孕,他找到关心他的医师借钱,被拒绝。

找老板也无果,找父亲求助也被赶出门。

一气之下,才放火烧了老板的机车。

却没料,火势迅速蔓延,整个超市都被烧。

超市里的安全门因故障锁死,里面的人无法及时逃出,才酿成了人命。

受害者中,就包括那位始终关心他的少年法官和她年幼的孩子。


这场悲剧最残酷之处在于,胡冠骏并非被彻底放弃过。

他曾被无数人试图接住——但接住的人,不是系统,而是几个「个体」。

他们曾用尽力气托举他,却无法抵抗整个社会的不接纳。

而胡冠骏自己,也未曾没有努力过。

他的犯案,不只是他个人的崩塌,也是整个系统的失守。

在纵火案中丧生的少年法官及其女儿,恰是胡冠骏的精神科医生。

失去妻女后,医生也终于崩溃,甚至动了私刑复仇的念头。

这是人之常情。

可这种情绪,面对「如何看待精神病人犯罪」这个问题,依然无法轻松作答。


能否避免一个精神病患成为杀人犯?

《与恶2》没有轻易给出答案。

但它用「对照组」的方式,展示了一些可能性。

剧中那位少年法官,之所以在所有人都放弃「问题儿童」时,执着地坚持陪伴,尝试感化。

是因为,她曾经也被认为是问题儿童,几乎要被父亲放弃。

但在她母亲不懈的陪伴下,不仅顺利长大,还成为一个相当优秀的少年法官。

还有另一个精神病患者角色,同样因疾病导致家庭暴力。

在确诊后积极接受治疗,本已逐渐康复。

但在疫情期间,一次断药、加上社交隔离和恐慌情绪叠加,他病发并误杀了一名法警。

最终他被判无罪,但要监禁看护,接受进一步治疗。

经过治疗,他也变成了一个温和、负责的丈夫和父亲。



可能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的确,现实中也有很多例子,每次一有杀人犯因精神疾病脱罪的新闻,都有大量反对声。

因为这无疑挑战了有罪必罚的常识性认知。

人们会觉得失去了安全感,为受害者家庭觉得不公,呼吁死刑,或终身监禁。

但,和上一部所表达的一样,这部剧讲述这些故事也是为了说明:

精神疾病不等于恶,防治系统的有效运行,才能真正预防、减少犯罪。

很多时候,人们对精神病患者的误解与恐惧,远比疾病本身更具破坏力。

每次患者失控,最先被指责的,往往是「为什么要让他在外面乱跑?」

可恰恰是这种标签、区隔、排斥、懒政……

让很多家庭不敢送孩子去看病,不敢公开寻求帮助。

很多人也因此不愿意成为精神病医生,导致人力不足。

这一切,反而都埋下了更危险的因子。

剧中也精准地揭示了另一种悲剧循环:

当一个患病父亲入狱后,他们的孩子被推向社会边缘,到哪都受尽白眼,为求生存也走向犯罪道路。


这条悲剧的链条下,是恶的再生产,更是社会系统的整体溃败。

因而,当我们轻易地将「精神病杀人」归结为「个人问题」。

实际上是在对整个公卫系统、司法制度、社会支持网络的失职视而不见。

此外,很多人无法接受杀人犯因精神问题脱罪,也是因为存在一个很大的误解——

以为「因精神问题脱罪」就等于「免罚」,就是当庭释放了事。

其实远非如此。

他们往往要经历长期的矫治与监管程序,家庭也要承担相应的赔偿。

很多罪犯重蹈覆辙,再次走上犯罪道路。

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制度本身就残缺不全,投入不足。

大多时候,人们只是为了避免这些复杂、繁琐的工作,选择用私刑、牢狱之苦了结。

但这部剧最后,也发出追问:死刑真的能够救赎吗?

结尾,胡冠骏被判死刑。

在很多观众看来,这可能是唯一能安慰受害者的方式。

但剧中角色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到最后也没有求饶,没有因此痛苦。

甚至有人发现,他故意摆出冷血、玩世不恭的态度,似乎就像是在期待死刑。

对他而言,疾病所伴随的自毁性倾向一直没能根治。

在这种情况下,死刑对他而言,就是解脱、是了结。

而这,恰恰让惩罚本身失去了意义。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与恶2》在结尾留下一连串掷地有声的问题。

我们真有能力,让每一个精神疾病患者,都能在犯案前被接住吗?

我们有足够的资源、法律与社会机制,避免「下一个胡冠骏」吗?

在死刑之外,我们是否能构建出真正的公共安全体系?

这都比判一个人死,更复杂,更难,也更重要。

这部写满了希望和绝望的剧,并不治愈,也没有提供答案。

但鱼叔认为它没有烂尾,是因为它确实完成了大部分华语剧都没能做到的事:

真正地直面恶的根源,并追问我们社会能否承受救赎的代价。

而在这个问题被回答之前。

我们与恶的距离,仍旧并不遥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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