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耿向东,今年六十岁。 退休第一天,我就成了街坊邻居嘴里的笑话。 儿子给我银行卡,说爸您随便花。 老婆给我报了老年大学,说老耿你得有追求。 可我偏偏看上了公园厕所保洁员的岗位。 前同事戚小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下 贱”,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我脸上了。 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我没想到,仅仅三个月后,我们那年轻老板的媳妇,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人,竟然哭着喊着找到了我这里。

退休后去扫公厕,被前同事嘲笑,三个月后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来找我

说句心里话,刚从干了四十年的机械厂办完退休手续那天,我心里是真敞亮。咱也算是功成身退了,高级技工,厂里的大拿,徒弟带出来好几个,光荣退休,脸上有光。

我儿子耿浩有出息,在省城开了个小公司,忙得脚不沾地,但孝心是真没得说。退休宴上,当着所有老同事的面,直接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说:“爸,密码您生日,想买啥就买啥,别不舍得花。”

我老伴儿温秀雅,一个爱美爱跳舞的小老太太,立马给我规划好了退休生活,什么书法班、太极拳、老年模特队,安排得明明白白。她说:“耿向東,咱可不能闲下来,闲下来人就废了。”

亲戚朋友都羡慕我,说我老这辈子值了,工作体面,儿子孝顺,老婆贤惠,就等着享清福吧。

可这“清福”,我享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浑身不得劲了。

那感觉就像一辈子上紧了弦的陀螺,突然没人抽了,松松垮垮地倒在那,不知道该往哪转。儿子给的卡,我没动过,我这辈子没大手大脚花过钱,不会。老伴儿的兴趣班,我去试过一节课,坐不住,那些老哥老姐们聊的都是家长里短,谁家儿子又换车了,谁家闺女又出国了,我插不上嘴,也觉得没意思。

我一辈子跟机器打交道,手上的油泥味洗都洗不掉,就喜欢干点实实在在的活。让我天天端着茶杯养鸟下棋,我能憋出病来。

那天我一个人在公园里溜达,心里正烦闷呢,就瞅见公园管理处贴了张招聘启事,招一名公厕保洁员,待遇不高,但管一顿午饭。

不知道咋回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耿向东,一个高级技工,去扫厕所?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我儿子,我老伴儿,那脸往哪搁?

可转念一想,我又不偷不抢,凭自己力气吃饭,有啥丢人的?人活着,不就图个心里踏实吗?我现在缺的不是钱,是事儿干,是被人需要的感觉。

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天,跟魔怔了似的。我没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炸锅。一天中午,趁着老伴儿去跳舞,我揣着身份证,偷偷摸摸就去了管理处。

负责招聘的是个小年轻,姓庞,叫庞嘉树,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上下打量我,有点意外。

“大爷,您……您是来应聘的?”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叫耿向东,刚退休,闲不住。”

小庞估计也是第一次见我这么大岁数还来干这个的,愣了一下,还是客客气气地给我办了手续。他说:“耿大爷,这活儿可不轻松,又脏又累,您可得想好了。”

我拍拍胸脯:“小伙子你放心,我干了一辈子活,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也能吃苦。”

就这么着,我瞒着全家,成了公园北门那个公-厕的保洁员,每天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走,一个月两千块钱。

上班第一天,我换上那身蓝色的工作服,站在镜子前,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把帽檐压得低低的,生怕碰到熟人。

公厕的味儿,说实在的,确实冲。特别是夏天,那味道能把人熏个跟头。但我这人有个犟脾气,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好。我把厂里那套操作规程给搬了过来,先通风,再冲水,然后按比例兑消毒液,犄角旮旯,水龙头,门把手,全都拿抹布擦得锃亮。

干了几天,我发现管理处配的那些工具不好用,拖把掉毛,水桶太小。我自个儿跑去超市,买了新的胶棉拖把、加厚的水桶,还买了几瓶带香味的洁厕灵。我寻思着,咱不但要让厕所干净,还得让它没味儿。

你还别说,一番拾掇下来,那厕所真是大变样。地面上能照出人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柠檬香。来上厕所的人都啧啧称奇,说这厕所干净得跟星级酒店似的。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就美滋滋的,比当年攻克一个技术难题还高兴。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才是我想要的。

我就这样偷偷摸摸干了快一个月,每天回家都跟做贼似的,把工作服藏在电瓶车后备箱里。老伴儿问我天天早出晚归干嘛去,我就说是跟厂里几个老哥们在公园下棋,她也没怀疑。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天下午,天有点阴,我正哼着小曲儿,拿个小刷子刷洗手台的边角。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厂里的大能人,耿工吗?”

我浑身一僵,手里的刷子“啪嗒”掉进了水池。我慢慢回过头,一张画着浓妆的脸映入眼帘。

戚小冉

退休后去扫公厕,被前同事嘲笑,三个月后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来找我

她是我以前厂里的同事,在后勤部门,比我小几岁。这个人,怎么说呢,心气高,嘴巴碎,总觉得自己在厂里屈才了。以前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小摩擦,她就对我有点阴阳怪气的。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女的,看样子是她的牌友,一个个都捂着嘴,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轻蔑。

戚小冉上下打量着我这身打扮,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声音更大了,像是故意要让整个厕所的人都听见。

“耿向东,你行啊!退休了不享福,跑这儿来掏大粪了?怎么着,儿子给的钱不够花啊?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闻这个味儿?”

她的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红到了耳根子。我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的,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我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我喜欢?说我乐意?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戚小冉看我这副窘迫的样子,更得意了,她抱着胳膊,把头一扬:“姐妹们,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厂以前的技术大拿!现在呢?就是一个扫厕所的!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和她那几个朋友的附和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脸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活了六十年,我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我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戚小冉丢下这句话,扭着腰,带着她那帮人扬长而去,临走还夸张地捏着鼻子,好像我身上的味儿能熏死她。

她们走后,我一个人在厕所里站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心里翻江倒海,委屈、愤怒、羞耻……各种滋味搅在一起,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这是图什么啊?

我问自己。

我图的就是老了老了,还被人指着鼻子当众羞辱吗?

那天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下班铃声一响,我逃也似的冲出公园,连工作服都忘了换。

我骑着电瓶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可我心里的火却烧得越来越旺。我甚至想,明天不干了!这两千块钱,我不要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可回到家,一推开门,看见温秀雅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闻到饭菜的香味,我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一半。

她端着菜出来,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老耿,怎么了?跟谁下棋输了,脸拉这么长?”

我看着她,眼圈一红,再也绷不住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从我为什么要去扫厕所,到今天怎么碰上戚小冉,被她怎么羞辱。我以为老伴儿听了会骂我,会跟我大吵一架,说我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可没想到,温秀雅听完,只是默默地放下碗筷,走到我身边,拿起毛巾,轻轻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

她叹了口气,说:“老耿啊老耿,你这犟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

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秀雅,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丢人了。”

温秀雅却拍了拍我的后背,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我心坎上:“丢什么人?你又没偷又没抢,凭自己的力气把厕所扫得干干净净,方便了大家,这是积德的好事!那个戚小冉,是她自己心眼小,思想脏,看不起劳动人民,该觉得丢人的是她!”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耿向东,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自己觉得心里舒坦,觉得做的事情有意义,就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别人笑话你,那是他们层次低!你要是因为几句风凉话就退缩了,那才真是让人看不起!”

老伴儿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我心里的所有委屈和阴霾。是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戚小冉,就否定我自己的选择呢?

那天晚上,我给儿子耿浩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听完,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可能理解不了。他这个年纪,正是最看重面子的时候。

果然,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急躁:“爸!您图什么啊?咱家不缺钱,您要是实在想干活,我给您找个清闲的门卫当当也行啊!扫厕所……这说出去,我这脸上也挂不住啊!”

我没怪他,只是平静地问他:“儿子,你觉得你爸给你丢人了?”

耿浩在那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我叹了口气,说:“浩子,你记住,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爸我,以前在厂里,拧好每一个螺丝,是为国家做贡献。现在,我扫干净每一个角落,是为人民服务。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你爸这一辈子,没学会别的,就学会了认真二字。行了,不说了,你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我心里反而彻底平静了。家人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老伴儿支持我,这就够了。儿子的不理解,需要时间。而戚小冉之流的嘲讽,不过是过眼云烟。

第二天,我照常穿上那身蓝色工作服,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公园。

说来也怪,心结一打开,我干活更有劲了。我不仅把厕所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开始琢磨着怎么能“锦上添花”。

我发现厕所里光线有点暗,就自己掏钱买了两个声控的LED灯泡换上,人一进去灯就亮,又方便又省电。洗手台旁边没有挂钩,女士们的包没地方放,我就买了几个强力粘钩粘在墙上。厕所门口有块空地,我从家里搬来两盆长得最旺的绿萝,摆在那里,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我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我们老板庞嘉树看在眼里。他是个话不多,但心思很细的年轻人。有一次他来检查工作,看见我正在用一把旧牙刷清理水龙头底座的水垢,他站那看了半天。

“耿大爷,您真是……太敬业了。” 他由衷地感慨。

我笑了笑:“小庞老板,拿了你的工资,就得把活干好,这是本分。”

庞嘉树跟我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创业也不容易。他大学毕业没几年,父母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他没问家里要一分钱,自己东拼西凑,注册了这家小小的保洁公司,专门承包一些公共设施的保洁工作。他说,他最看重的就是责任心。

“耿大爷,说实话,我手下几十号人,您是最让我省心,也是最让我敬佩的一个。”

得到老板的肯定,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两个多月。我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找到了久违的价值感和快乐。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对着我这个扫厕所的老头子,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或者说一声“谢谢大爷,辛苦了”,我就觉得我这活儿干得值!

戚小冉后来又碰到过我两次。她还是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脸,但或许是看我根本不搭理她,自讨没趣,也就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从鼻子里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退休后去扫公厕,被前同事嘲笑,三个月后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来找我

我原以为,我的退休生活就会这样,在平静和充实中,一直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的到来。

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我刚把地面拖干净,准备坐下歇口气。突然,一个年轻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很年轻,也很漂亮,穿着一条孕妇裙,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看样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无助。

她一进来,就抓着我的胳膊,急切地问:“大爷,请问,您是耿向东,耿大爷吗?”

我愣住了。我在这里上班,大家都叫我“耿大爷”,但能一口叫出我全名的,还真没有。

我点点头:“我就是,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她挺着大肚子,吓得赶紧扶住她。

没想到,那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耿大爷,太好了,我可算找到您了!您快救救我爸吧!”

我彻底懵了。救你爸?我一个扫厕所的,怎么救你爸?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姑娘,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她扶到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喝了口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抽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原来,这个姑娘叫舒晚晴,她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板,庞嘉树的妻子!

而她口中需要被“救”的爸爸,也不是别人,正是我在机械厂时,带过我的第一位、也是我最敬重的一位老师傅——舒望年,舒师傅!

舒晚晴说,她爸爸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前段时间刚做了一个大手术,一直在市里的医院住着。今天下午,医院突然下了病危通知,说舒师傅手术后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呼吸极度困难,全靠一台从德国进口的老式呼吸机维持着。

可就在刚才,那台救命的呼吸机,竟然坏了!

医院的设备科也急疯了,这台机器型号太老,又是进口的,图纸都找不到了,院里的工程师根本没见过这种型号,束手无策。联系德国厂家,那边说派工程师过来最快也要两天。可舒师傅的情况,根本等不了两个小时!

就在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快要绝望的时候,舒晚晴的丈夫庞嘉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起我这个在他公司里“最敬业”的保洁员,那个把扫厕所当成事业来干的耿向东。他更想起,有一次闲聊时,我无意中提起过,我退休前是红星机械厂的高级技工,专门跟各种精密仪器和进口老设备打交道,干了整整四十年!

庞嘉树当时就抱着一丝希望,问岳母,岳父舒望年当年是不是也是红星机械厂的?

舒晚晴的妈妈一拍大腿,说对啊!老舒就是在红星干了一辈子!

庞嘉树立马就激动了,他跟舒晚晴说:“快!你赶紧去公园找耿大爷!我记得他说过他叫耿向东!你爸叫舒望年,说不定他们认识!耿大爷是玩了一辈子机器的人,也许……也许他有办法!”

庞嘉树自己则留在医院,继续想别的办法,联系其他医院的专家。于是,就有了舒晚晴挺着大肚子,火急火燎地跑到公园来找我的这一幕。

我听完,脑子里“嗡”的一声。

舒师傅!

那是我刚进厂时,手把手教我技术的恩师啊!舒师傅为人正直,技术精湛,对我们这些小学徒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亲。当年我家里穷,交不起夜校的学费,是舒师傅偷偷塞钱给我,才让我读完了技工课程。这份恩情,我记了一辈子!

师傅退休后,我们还时有联系,但最近几年,他身体不好,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就渐渐断了联系。我只知道他搬去跟女儿住了,没想到,他竟然病得这么重!

更没想到,救命的关头,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把我们师徒重新联系在一起!

这哪里是巧合?这分明是天意!

我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脱下身上的工作服,对着舒晚晴大喊一声:“走!快带我去医院!”

我甚至都忘了自己那辆慢悠悠的电瓶车,拉着舒晚晴就往公园外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医院。

在车上,我的心跳得比谁都快。脑子里全是当年舒师傅教我技术时的场景。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向东啊,机器跟人一样,你得懂它的脾气。你对它好,关键时刻它才不会掉链子。”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傅,您可千万要挺住!徒弟来了!

退休后去扫公厕,被前同事嘲笑,三个月后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来找我

到了医院,病房外已经乱成一团。庞嘉树正焦急地打着电话,看到我们,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来。

“耿大爷!您可来了!”

我没时间跟他客套,直接问:“机器在哪?”

“在……在重症监护室!”

我跟着他一路小跑,冲进了ICU。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病床上,我看到了我 日思夜想的舒师傅。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太多,头发全白了,脸上罩着一个巨大的呼吸面罩,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急得满头大汗,其中一个像是主任的人看到我,皱着眉头问庞-嘉树“小庞,这位是?”

庞嘉树赶紧解释:“王主任,这位是耿大爷,我岳父以前的同事,是厂里的高级技工,专门修进口设备的!”

王主任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也难怪,我一个穿着皱巴巴衬衫的小老头,怎么看也不像能解决这种高精尖难题的专家。

但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指着那台庞大的机器,无奈地说:“老师傅,您看看吧。这台‘德尔格’84型的呼吸机,我们是真没辙了。”

我走到那台机器前。

只看了一眼,我的心就定了下来。

这台机器,我认识!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厂里为了生产一批出口欧洲的精密零件,从德国引进了几台设备,其中就有这个型号的压缩机,它的核心气泵和控制系统,跟眼前这台呼吸机,几乎一模一样!

当年那台机器也出过故障,德国专家迟迟不来,是我们几个技术骨干,没日没夜地研究了半个月,硬是把它给修好了!那份内部维修手册,每一个字,每一个零件图,都刻在我脑子里!

我定了定神,对王主任说:“给我一套工具,再给我找个帮手!”

王主任将信将疑地让人拿来了工具箱。我打开机器的外壳,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精密的零件,让旁边的年轻医生们都看傻了眼。

但我却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亲切。

我一边检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压力传感器读数异常……气阀电磁线圈没有反应……问题应该出在供气模块。”

我让一个年轻医生帮我拿着手电筒,自己则俯下身子,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将一把特制的长柄螺丝刀伸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ICU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和我拧动螺丝的“咔哒”声。舒晚晴庞嘉树在外面扒着玻璃窗,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是连接主控板和气阀的一个微型保险丝烧断了!这种保险丝极其特殊,医院里根本不可能有备用的。

怎么办?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我平时用来听戏的那个老式半导体收音机。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收音机的电路板上,拆下了一个颜色、大小、甚至连上面的细微刻度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保险丝!

当年我们修厂里那台机器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备件,用这个土办法解决的!我这个收音机,还是当年发的劳保用品,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我屏住呼吸,用颤抖但却无比稳定的手,将那枚小小的保险丝,精准地安装了上去。

然后,我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按下了机器的重启按钮。

机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然后,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那代表着气流和压力的波形,在屏幕上重新开始平稳地跳动!

“通了!通了!氧气压力恢复正常了!” 一个护士激动地叫了起来。

王主任冲过来,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表情:“神了!真是神了!老师傅,您真是神了!”

病床上,舒师傅紧锁的眉头,似乎也渐渐舒展开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那一刻,IC-U的门被推开,舒晚晴庞嘉树冲了进来。庞嘉树这个七尺男儿,竟然“扑通”一声,就要给我跪下!

我赶紧拉住他:“使不得!小庞老板,快起来!舒师傅是我的恩师,救他是我应该做的!”

舒晚晴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着:“耿大爷,谢谢您!谢谢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几天后,舒师傅的情况彻底稳定了下来。庞嘉树夫妇为了感谢我,特意在一家大酒店订了个包间,请我吃饭。同席的,还有舒师傅的主治医生王主任。

酒过三巡,王主任端着酒杯,感慨万千地对我说:“耿大爷,说句心里话,那天我是真没抱什么希望。我从医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您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高手在民间’!任何一个岗位,只要做到了极致,都是专家,都值得人尊敬!”

庞嘉树更是激动地站起来,给我深深鞠了一躬。

他说:“耿大爷,我更要谢谢您。您不光救了我岳父的命,您还给我上了一堂最生动的人生课。以前我总觉得,做生意就是要赚钱,要面子。是您让我明白,比赚钱和面子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责任心和良心。您放心,我们公司的保洁员,从下个月开始,工资普涨百分之二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凭力气吃饭,不丢人!把最平凡的工作做到极致,才最光荣!”

那天,我喝了点酒,心里热乎乎的。

就在我们相谈甚欢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服务员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这边包间有人了……”

我一抬头,愣住了。

进来的那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正是戚小冉

她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身边的庞嘉树夫妇,看到了对我毕恭毕敬的王主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那副画着浓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尴尬和难以置信。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委屈,反而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怜。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端起酒杯,对着她,也对着我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用自己的尺子去丈量别人的人生,用自己狭隘的眼光去定义别人的价值。但真正的尊严,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从那天起,我依然每天去公园扫我的厕所。但我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我不再压低帽檐,不再害怕碰到熟人。我昂首挺胸,我觉得我这份工作,比任何人的都要光荣。

儿子耿浩后来专程从省城回来看我。他没再提让我辞职的事,只是默默地帮我把那两盆绿萝浇了水,临走前,抱了抱我,说:“爸,您是我心里的英雄。”

我,耿向-向东,一个扫厕所的,但我知道,我没有给任何人丢脸。我用我的双手,扫出了一片洁净的天地,也扫出了自己内心的平静和尊严。

我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来往的人们对我点头微笑,我觉得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我救了我的恩师,看到他日渐康复,我觉得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

人生在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退休后去扫公厕,被前同事嘲笑,三个月后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来找我

不是吗?

最后,我想问问屏幕前的各位老哥老姐们一个问题:人这一辈子,活的是面子还是里子?是活给别人看,还是活给自己心里那份踏实和安宁?欢迎大家在评论区里,聊聊您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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