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抗战打下来,北平城破了南京城陷了,大半个中国都让日本人占了,炮弹炸得没块好地。
可偏偏黄土高原上的陕西,小鬼子啃了十四年,连城墙砖都没摸着一块——陕西到底凭啥这么邪乎?
1938年风陵渡那仗最邪乎,黄河从壶口到风陵渡这段,水流跟疯了似的往下冲,两岸石壁跟刀劈的一样直上直下,老百姓把家里门板全卸了,扛到岸边垒成墙,八路军躲在后面打冷枪,枪子儿专打鬼子的汽艇发动机,浮桥刚搭起半截就被手榴弹炸得稀烂,鬼子的船根本靠不了岸,气得在对岸乱放炮,炮弹掉进水里连个响儿都闷。
鬼子就算侥幸过了黄河,进了黄土高原更傻眼。
铁王八(坦克)刚开上塬面就陷进虚土里,履带搅着黄泥直打滑,越刨陷得越深,最后炮管歪到沟里,成了游击队的活靶子;
运输队跟着地图走,走着走着就钻进土塬的“迷魂阵”,塬上一条道,下去三条岔,太阳落山连方向都辨不清,牲口累死在半道,粮食袋子被游击队割开口子,小米撒了一路喂了野狗。
步兵扛着枪在土沟里转,前一脚踩进窑洞塌出的深坑,后一脚被酸枣刺勾住裤腿,走一天看不见个人影,冷不丁从土崖后飞出颗手榴弹,炸完就没影儿,连敌人在哪儿都摸不着。
晚上更要命,土塬上的游击队跟土拨鼠似的,这边打两枪那边扔颗雷,刚把队伍拉成线防备,人家早顺着土缝钻到下一个沟里去了。
所以鬼子兵一进陕北地界,还没正经打仗先折三成——要么车陷了,要么粮没了,要么兵迷了路,要么半夜被冷枪放倒,还有的喝了沟里不干净的水,拉痢疾拉得站都站不稳,卫生兵背着药箱跑断腿也救不过来,队伍越走越稀,跟被黄土吞了似的。
中条山隘口的风裹着血腥味,国民党38军赵振海班长带着全班守在战壕里,鬼子端着刺刀往上冲时,他们连枪都来不及上膛,直接挺着刺刀迎上去。
一个对三个,两个拼一个,血顺着枪杆流到手上,滑得握不住就用牙咬着枪带,最后全班十二个人,只剩赵振海靠在断墙上,刺刀捅弯了还死死插在鬼子肚子里。
潼关城墙下,老百姓把家里门板全卸了,新媳妇陪嫁的红漆门板、老汉传了三代的梨木门板,摞在一起筑成掩体,子弹打在木板上噗噗响,后面的兵就踩着这些门板往外扔手榴弹。
小媳妇揣着热窝窝头往战壕跑,头发被流弹燎了一绺也不躲,把窝头塞进士兵手里时,自己嘴里还啃着半块红薯。
放羊娃马拴柱才十五岁,赶着羊群把鬼子引到雷区,地雷炸响时他被气浪掀翻,左腿断在石头缝里,还死死按住藏粮食的山洞口,直到听见八路军的枪声才昏过去。
山峁上的王老汉蹲在土窑顶上当观察哨,看见鬼子就摇白羊肚手巾,胳膊被流弹打穿了,用布条勒住伤口接着举,血滴在黄土上洇出小红点。
村里的铁匠炉整夜不熄火,老铁匠抡着大锤打大刀,红缨枪磨得锃亮,枪头刻着“杀鬼子”,徒弟们把修好的步枪用油布包好,趁着夜色往山后送,路上遇见巡逻的鬼子,就滚进沟里装死人。
兵在前头拼,老百姓在后头顶,连八岁的娃都知道往碉堡里塞手榴弹——
可光靠老百姓和地方部队哪够?
潼关城墙上,国民党二十个师的精锐早堆成了铁疙瘩,机枪架在垛口上枪管都晒得发烫,迫击炮藏在秦岭山坳里炮口对着黄河渡口,连炊事兵都背着步枪站岗——蒋介石在重庆拍了桌子,给守将下死令:“丢了潼关,提头来见!”
鬼子想从正面冲?刚靠近河对岸就被迫击炮掀翻汽艇,爬上岸的步兵没跑出五十米,机枪子弹就跟割麦子似的扫过来,尸体顺河漂下去能堵了壶口瀑布。
可他们不知道,真正要命的在背后:彭老总在华北地图上画了个圈,百团大战一打响,正太铁路的铁轨被扒得一根不剩,枕木堆在路基上烧得噼啪响,鬼子运兵车在隧道里堵成一串,炸药包往桥墩下一塞,整段铁路塌进山沟;晋察冀的游击队更狠,夜里摸进据点割电话线,白天在公路上挖陷阱,连鬼子的自行车队都摔进沟里爬不上来。
正面有国民党的枪顶着,后面有八路军的刀砍着,鬼子想调兵打陕西?刚把队伍拉出来,后路就被游击队抄了,粮食弹药送不上,兵越打越少,到最后连炮都拉不动了——
1944年鬼子在太平洋被美军打懵了,南洋的兵调不回来,本土征兵征到十六岁娃娃,原计划调三十万兵攻陕西的“五号作战”计划,文件还没印完就成了废纸。
可陕西没闲着,天上炸弹往下掉,地上工厂照样冒烟,兵工厂的机床震得土墙掉渣也不停工,造的手榴弹、步枪顺着黄河水路送往前线,农民在轰炸间隙抢收麦子,麦捆上还沾着弹片就往粮仓扛,妇女们纳的鞋底堆成山,上面全是“杀鬼子”的针脚。
这一局,黄河水急挡了船,黄土塬深困了兵,老百姓的门板筑了墙,国共的枪杆子拧成绳,少了哪样都不行。
如今潼关老城墙砖缝里还嵌着发黑的弹片,黄河滩的战壕印子被雨水冲了又冲,却总也冲不掉,那是陕西人用命刻下的话:中国人的地界,鬼子休想踏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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