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阅读,图片无关。

1990年我去县城买化肥,一个女人非说我是她走失的对象,明明我家里是欠着县里供销社的大笔账,我却因为这件事娶到了她,甚至那些陈年旧债也都迎刃而解。

当年,我家那状况,是远近村子都晓得的。爹早早就病倒了身子,家里的生计就全靠我一个年轻人撑着。

那时国家刚刚全面放开,包产到户搞得热火朝天,村里原来统借供销社那笔钱,分到各家头上,我们家那一份,数额特别大,年年压得我直不起腰。

村子里,穷家娃娶个媳妇可不容易。能省的,都恨不能省到骨头缝里去。

我家所在村子叫李家嘴,山坳里一个小小的地方,跟县城隔着十几里地。

90年去县城买化肥,她非说我是她走失对象:缘分来了挡不住

那时去趟县城,靠走路,脚程快些得小半天。我骑了家里的二八大杠,车后座绑了条草绳,预备着装化肥。

一路上,土路颠簸得牙根都发麻,到了县城,我直奔供销社的大门。

那地方真是人声鼎沸,各个乡镇来的老乡,拉着板车,推着架子车,都在等着。

排队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快到我了。忽地,有人在我后头拽了一下衣袖。我回头一瞧,是个女人。

她立在那里,一身洁净的白布褂子,配一条靛蓝色土布裙,发辫扎得瓷实,末梢拖到腰间,光泽动人。

那面孔素白,没有村里姑娘常见的风霜色。尤其是一双眼,漆黑明亮,偏又沉郁,让人难以琢磨。

嘴唇丰润,是一抹浅淡的玫瑰红。她瞧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手里提个网兜,里面就几本书,跟周围忙碌的村妇显出区别。

“王成。”她开口,声音平稳,但透着股压抑。

“你终于来了。我寻你很久了。”

我一怔,心想,她叫错名字了吧?我本名不是“王成”。

我在村里也没有叫这个名的,就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眼睛直直地瞧着我,摇了摇头。

“不会认错。你的眉眼,你左边眉梢那个淡淡的疤痕,我爹都说过。”

我心头一紧。我眉梢确实有这么一道印子,是小时候玩闹摔破的,非常浅,不细瞧根本不易察觉。

难道这姑娘是江湖骗子,做了功课来骗钱的?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找错了。我跟你素不相识。”

她却往前又靠近了一步,也不管旁边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压低声音道:“我家老李头跟你爹是过命的交情。早些年就定下了娃娃亲。你自打去了南方做工,就断了音讯。我李青就等着你。”

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

我从未离乡去南方,也没听说过什么“娃娃亲”。我爹身子骨本就虚弱,不可能瞒着我这种大事。

再者,我爹跟我说过,县供销社那笔钱就是老李头家经手办下来的。当时有流言说老李头家的女儿跟人私奔了,那可是个闹得满城风雨的事。

我压制住惊疑,努力做出冷静的样子,正色对她说:“姑娘,你真是认错了。我家就是李家嘴的,你说的那些,我一句都不知晓。”

李青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你这人怎么就不信呢?莫不是家里遭遇了难事,才不愿承认?”她顿了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你家里欠着供销社那笔钱,是你爹前两年借来置办引水工程的?”

我心中大惊。

这笔钱知道的人少,她是咋知道得如此精确的?难道真是老李头的女儿?“你咋晓得?”我禁不住问。

“既然你爹都开口了,那我自然晓得。”她脸上终于现出一点喜色,好像我说出那句反问,就证实了她的说法。

“你先别否认。这样吧,我先去我爹那说一声,再带你回去。你若还不信,就让你爹亲自跟我们老李头对证!”她说话时,那种笃定与镇定,让旁观者听了,倒都开始嘀咕起来。

我这身衣服,村里干活穿的,虽然洗得很净,却是灰扑扑的土布。而她,明显家境殷实。这门亲事,倒像是她来‘认领’穷亲戚似的。

90年去县城买化肥,她非说我是她走失对象:缘分来了挡不住

我心里谋划着。这可是个荒诞的机会。若是真能扯上关系,家里的外债,搞不好就有着落了。

县城里的李老头,谁人不晓得他是县供销社的理事,那是真正的掌舵人,一句话顶十句话的人物。

我们家这笔账,年年都要交利息,要是能攀上这么一门亲,那真是走了大运。想到这里,我心一横,跟着李青离开了化肥站。

排了许久的队,到头来也没买着化肥,倒被这奇怪的亲事拽着了。

李青领着我,拐进一条青石小巷,推开一道木门。

院子里修葺得不错,房舍也是青砖瓦房。屋内,一个老汉端坐在堂屋,看那年纪和做派,肯定就是供销社的李理事。

李青一进去,便走到老汉身前,语气略微有些激动地说:“爹,人我寻着了!他非说他不认得我,也不记得我们的婚约!”

老李头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先瞧了瞧李青,又把我打量了好一阵子。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有些打鼓。那眼神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李老头突然问:“小子,你爹是不是叫王二顺?”

我一愣。

我爹的名讳是“王二顺”没错。我点头应了一声。

“老人家,我爹确实是叫王二顺。”

“你就是李家嘴的王家小三?”李老头语气平平,没什么情绪。

我又点了点头。这下我是彻底傻了,村里没人叫我小三,这是家里人给我起的乳名,旁人根本不知道。

李老头这如何晓得?

李老头突然笑了笑,但那笑容一点也算不得和善。

“这孩子,小时候还跟我拉过钩钩。我李家的丫头,就这么认下啦。”他摆了摆手,“罢啦罢啦,不管他认不认得,既然他爹姓王,模样周正,跟那个小瘪犊子又有点神似,事到如今,就算他一个。”他又看向李青,缓和了声音说,“青丫头,你的事,爹就给你做主。明日就按旧规矩办,定下来!”

我站在原地,如坠雾中。

什么“那个小瘪犊子”,什么“事到如今”,我都一概不知。但我隐约感到,这婚事,似乎并不单纯是李青她“认错了人”,背后还有些我不知情的变故。

李家看来急着让李青嫁出去,找个和我类似的人顶替?而我这个“意外出现”的人,又恰好有着与他们家族有历史纠葛的“王”姓和恰到好处的“疤痕”与“乳名”。

这一切简直是巧合堆积出的天降横财。

90年去县城买化肥,她非说我是她走失对象:缘分来了挡不住

李老头突然换了个表情,看向我:“小子,我问你,供销社那笔钱,对你家里,是个多大的负担?”

我如实说了。

爹年纪大了,身体不适,家里的农活重,还钱遥遥无期。这笔钱是全村人的大头,压在我一个人的肩头。

我低着头,不敢正视李老头的眼神。

李老头沉默片刻,拍了拍桌子:“你既然跟李青定下,往后就是我李家的人了。咱们是一家人。那笔钱,我会叫人给抹了。但是,你要对得起李青,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再也不能惹是生非,知道吗?”

我猛地抬起头,那刻,心中的激动,犹如煮沸的开水。

这是真正的活命机会啊!我使劲点着头。

事情发展得极其迅猛。没过两天,村干部就来我家通知,说县供销社那笔集体债里的我家那部分,因考虑到实际困难,给免除了!这消息在我家炸开了锅。

爹一开始不信,直到收到红章公文,才热泪盈眶。我没有提及婚事,只说是“遇到贵人帮忙了”。

我知道,这贵人就是李家。

三天后,李家就在县城饭馆摆了两桌酒席,简单又隆重。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大操大办。

我爹和我大伯赶来了县城,都显得格外拘谨。席间,李青挽着我的手臂,满脸通红,瞧着也不似头回见我时那么“笃定”了,倒是多了几分羞涩。

我心下狐疑,可也说不出来。我一个乡下穷小子,就这么在县城成了家。

结婚后,李青便跟着我回了李家嘴。

刚开始,她明显有些不适应。村里条件差,旱厕,没有自来水,样样都要自己动手。但她没有抱怨一句,只是默默学着。

我给她指点农活,教她挑水烧火,她都学得快。她的手虽然瞧着细腻,干起活来却不含糊,插秧、除草,都是一把好手。

渐渐地,村里人都说我娶了个好媳妇。

我们彼此尊重,生活也越发和谐。她也坦诚地说过,那时她爹急着让她嫁人,是由于某些原因需要有个女婿做门面,偏生那真正定亲的未婚夫又在外杳无音讯,家里压力极大。

当她在街上初次瞧见我时,我的模样,尤其是我眉梢的疤痕,竟然与那人有着七八分相似。她在急切之下,脱口便认下了。

她说,原本打算如果我不承认,她便拿出家中信物以证。没承想,我爹的乳名,还有家里欠供销社的陈年债务,让她彻底认定我是天命之人。

而她家看中我踏实,肯吃苦,就顺水推舟,将这桩假亲事坐实了。她甚至私下笑着和我说,其实当年见我第一面,就觉得“长得不错”,比她那从未蒙面的前未婚夫强多了。

这才是让她死缠烂打的最根本原因。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刻她嘴边的弧度,像把细针,在我心里轻扎了一下,随即,又被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包裹住了。

原来,事情的真实原委,竟然如此荒唐又巧合。

现在,我们儿女双全,我家里早已摆脱了当初的窘困。

我甚至琢磨着在县城开个小店,把村里的农货往外送。

每回我从田里归来,瞅见屋里屋外忙碌的她,我都会乐呵呵地咕哝一句:“这趟化肥,可真是买得太值当了,附带娶个这么好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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