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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四千多个外乡面孔,一住就是一千年,住在咱中原腹地,住在黄河边上,住在开封这块地方,可他们心里头,始终装着另一块地儿——以色列。
这不是哪一拨来做生意的洋商人,也不是哪朝哪代的流民临时避祸,这是实打实的犹太人,祖上是追着信仰一路逃难来的。
他们不是来打秋风的,也不是哪国派来的外交使节,是一路跑,一路逃,最后落脚在北宋的京城,住下了。
当年宋徽宗还在位,开封城里金碧辉煌,街头巷尾全是做买卖的,来来往往的各路人。
那会儿这些犹太人刚到,带着卷轴、穿着奇装、讲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站在城门口,没人知道他们打哪儿来。
可他们一住就住下了。
皇上见了他们,不但没撵走,还给了他们一张口头的“通行证”:信仰你们的可以,做生意也行,娶咱本地姑娘都不拦着。
这一下,他们心里就稳了,觉得这地方能活下去。
头一代人过得蛮小心,毕竟到哪都得先看看风向。
他们学汉话、穿汉服,做买卖按本地规矩来,过节也学着贴春联,挂灯笼。
可他们心底那点东西没放下,早上祷告,晚上照样点烛台,孩子在私塾念《大学》,回家还得跟着长者学《摩西五经》。
犹太人的圈子不大,可挺团结。
他们在开封西南角整出一片小社区,叫“教坊”,自己修教堂,自己教孩子,自己过节。
他们不是不愿意跟本地人打交道,而是怕那点祖上传下来的信念散了。
当时的汉人也没把他们当外人看,顶多觉得那些人做饭不放猪油,拜的神不一样。
可再怎么融合,命运这东西,还真由不得自己。
开封的太平日子没能持续太久。
到了明末清初,战乱一波接一波,黄河还闹水,城里的犹太社区塌了、教堂毁了、书毁了,人也散了。
那时候他们最怕的,不是兵,不是水,是断了那一口气。
你说一户人家,祖祖辈辈守着信仰,靠那几本经书撑着传承,结果一场大水,屋没了,书也漂走了,谁还记得怎么祷告?怎么守安息日?连教义都念不全,教堂的门都打不开了。
等到清朝稳定下来,有些家庭还想把那座教堂重新修起来,可没钱了,手艺人也没了,连该摆什么器具都说不清楚了。
于是有些人干脆就嫁了娶了,和汉人、回民通婚,慢慢地,姓氏变了,规矩也淡了。
时间往后推,到了民国,国际风声鹤唳,犹太人的“祖国”以色列被建起来了。
这消息一传到开封,社区里的人一下子激动了。
有人觉得机会来了,咱这一族,漂泊千年,终于能回去了。
可真想走,才发现,哪儿那么容易。
九十年代,有人组织了“回归以色列”的事,说帮开封犹太人回老家。
有些人真动身了,拿着资料、翻着族谱,去申请回以色列的身份。
可那边一查,卡住了。
规定得很死,要想成为“正统犹太人”,得能证明你母系是犹太人,还得有完整的血统记录。
开封这边的,哪还有谱?那早在战乱中就没了。
有人说自己是犹太人,可那边看你长得像汉人,说话也不像那边人,连希伯来文都说不上几句,直接就不认。
有个叫李雅各的,开封人,大学教书的,信仰犹太教,家里传了几代人。
到了以色列之后,被安排住在边缘地带,做的都是临时工作,邻里之间也不来往。
他在电话里跟朋友说:“咱是犹太人,但他们不认。
咱是中国人,可咱又不完全一样。”
他没待多久,还是回了开封,接着教书,顺便找人修复社区那一间破旧的小教堂。
他说:“咱们的身份,是祖上给的,不是别人认可的。”他把族谱重新整理了一份,找人翻译了保留下来的那几页经文,还招募了一些年轻人学希伯来语。
现在的开封犹太社区不大,但有人在维护。
每年逾越节还做仪式,春节也挂灯笼。
年轻一代的孩子能读能写,也能分得清哪天该祷告哪天该祭祖。
这段历史没结束,也没什么结论。
李雅各的儿子现在在上海读书,学的是宗教学,毕业后想回开封,接着教。
他说:“咱们家可能不够‘纯’,可咱知道自己是谁。”
参考资料:
《开封犹太人史料汇编》 河南大学出版社
《中国境内的犹太人研究》 清华大学宗教研究中心
《犹太人在中国的历史踪迹》 以色列国家档案馆公开文献
《中国犹太人:从汴梁到耶路撒冷》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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