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后我每月给继父 1000 块生活费,一给就是十年。继父拿到征收款时给我来电,“闺女,你哥嫂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回来。”
我挂了电话就跟单位请了假,手里的报表还没做完,但继父很少主动叫我回去,尤其是提了哥嫂。我揣着钱包往车站赶,路上想起十年前母亲走的时候,哥嫂拉着我在灵堂外说,继父毕竟不是亲爹,往后各管各的。那时候继父坐在门槛上,背驼得像张弓,手里攥着母亲的遗像,一句话没说。
我坐了两个小时大巴到镇上,又打了个三轮车往村里去。远远就看见继父家的老房子门口停着哥的小轿车,那车还是前年他跟我借了三万块买的,到现在没提过还钱的事。推开门,哥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烟,嫂子在厨房跟继父嚷嚷,看见我进来,嫂子立刻换了张笑脸,凑过来说:“妹回来了?快坐,我刚煮了鸡蛋。”
继父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个搪瓷碗,碗沿都磕掉了瓷,他把碗递我:“闺女,先吃个鸡蛋垫垫。” 我接过碗,看见他手背上有块新的淤青,想问又没开口 —— 上次我回来,他说下台阶摔了,我让他去医院,哥嫂说小伤没必要,买了瓶红花油就完事。
哥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清了清嗓子说:“妹,今天叫你回来,是因为咱家老房子征收款下来了,一共八十万。我跟你嫂子商量了,这钱得分一分。” 我咬着鸡蛋没说话,等着他往下说。果然,哥接着说:“你看啊,我是家里的儿子,往后继父养老还得靠我,这钱我得多拿点,给你留五万,怎么样?”
嫂子在旁边帮腔:“就是啊妹,你一个外嫁女,平时也不怎么回来,继父这边有我们呢。再说你每月给那一千块,也就是个心意,哪能跟我们比?”
继父突然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放,声音有点抖:“你们别瞎扯!这十年是谁管我?去年我阑尾炎住院,是谁半夜开车来接我?是谁天天守在医院喂饭?是闺女!你们呢?我住院那半个月,你们就来了一次,还说要上班走不开!”
哥的脸涨红了,拍着桌子说:“爸!我是你儿子!这房子本来就该给我!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分那么多?”
“凭什么?” 继父从怀里摸出个旧本子,翻开递给我,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你看,闺女这十年,每个月一号准时打 1000 块,有时候多打 500,说是让我买肉吃。去年住院花了两万八,都是闺女交的钱。你们俩呢?这十年加起来给了我一千块,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
嫂子急了,伸手要抢本子:“爸你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我把本子收起来,看着哥嫂说:“哥,嫂子,这十年我每月给继父钱,不是为了今天分征收款,是因为妈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继父。但这钱不能这么分 —— 继父今年七十多了,得留二十万养老,剩下的六十万,我跟哥一人三十万。要是你们觉得不行,咱们就找村支书来评理,把这十年谁管继父的账都算清楚。”
哥嫂互相看了看,嫂子还想争辩,哥拉了拉她的胳膊,没好气地说:“行,就按你说的分。但继父往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你也得回来搭把手。” 我点点头,看向继父,他眼里闪着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闺女,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把碗里剩下的鸡蛋递给继父:“爸,我不饿,你吃。” 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了镇上的银行,把钱转好。临走的时候,继父塞给我一袋花生,说是自己种的,让我带回去给孩子吃。我抱着花生往车站走,回头看见继父还站在门口,手挥了挥,又放下,像十年前母亲走的时候那样,只是这次,他脸上有了笑。
之后每个月,我还是给继父打 1000 块,有时候周末会带着孩子回去看看。哥嫂也偶尔来,虽然还是不怎么主动干活,但会给继父买些水果。有次我回去,看见继父跟邻居聊天,说他有个好闺女,还有个好儿子,邻居笑着说他有福气,继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我站在门口,觉得这十年的 1000 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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