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更年期遇上鼾声如雷的50岁，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昨天凌晨三点十八分，我又被那呼噜震醒。

心脏突突跳，脑子里全是离婚律师的广告词。

转头一看枕头空着——我们已经分居四个月零九天了。

不是我矫情，是再不分房就得先给他准备棺材了。

可分开睡以后，问题反而更明显：现在连吵架都省了，彻底成了两个合租房客。

我跟老陈是大学文学社认识的。1998年拍结婚照时，他穿西装打领带，笑得像明天就能征服全世界。

现在每天五点半下班，他进门就瘫进沙发刷短视频，袜子随手扔茶几上。

我问单位怎么样，他头也不抬："就那样。

"问饭吃什么，他说："随便。

"这两个字像两把刀，把二十年的默契切成碎片。

更年期的副作用说来就来。

半夜盗汗到床单湿透，情绪像过山车。

有次因为电饭煲没盖严，我突然大哭起来。

老陈当时只是默默把插头拔了，没骂我也没哄我。

第二天各吃各的包子，谁也没提这档子事。

我们都心照不宣：激情早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习惯。

真正分开睡的导火索是体检报告。

我的胆固醇超标，医生建议保证睡眠。

试戴防噪耳塞、吃褪黑素都没用，老陈的呼噜像装修电钻。

有天凌晨四点，我抱着被子去了次卧，发现世界突然安静了。

第二天他也没问，晚上自觉把枕头搬到了书房。

就这么默契地分居了，像给婚姻按了暂停键。

现在日程表清清楚楚，早饭各煮各的鸡蛋，午饭他回来凑合热剩饭，晚饭谁有空谁做。

上周六我做了番茄炖牛腩，他没夸好吃，只说了句"盐有点淡"。

换二十年前，我能生气三天。

现在转身把盐罐推到他面前："自己加。

"我们像一对熟练的工友，精准地避开对方的敏感点。

最讽刺的是他反而开始做家务了。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周五会主动拖地板。

拖地时戴着耳机，把我和他的世界隔成两个声部。

我隔着厨房玻璃看他弓着背，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谁也没打算先离开，只是都懒得经营了。

退休金到账那天很魔幻。2000块钱，不够他半个月工资。

但看着手机里那一串数字，我偷偷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朝他要买菜钱了。

现在上午给培训机构代课，下午给小区熊孩子辅导作文。

有次课间，小女孩递给我个草莓味棒棒糖，说我讲作文时很像她奶奶。

那根糖我放到过期都没吃，说不清在跟什么较劲。

老陈的同事老张上周体检查出糖尿病，回家把烟灰缸全扔了。

老陈回来说："突然觉得上班没意思。

"我接话："那就混到退休呗。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像两个中年人在互相递刀子。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狠的话的人？

有天深夜，我被猫叫声惊醒。

推门看见老陈蹲在客厅给猫剪指甲，台灯下的侧脸居然比大学时圆润柔和。

他抬头问我："吵醒你了？

"我摇头，突然想说其实很多年前他熬夜写情书的样子更帅。

话到嘴边变成了："猫指甲别剪太短。

"猫从茶几跳到他膝盖，那一瞬间，我好像闻到二十年前操场晚风的味道。

后来我改了策略。

周末我们一起去超市买打折牛奶，我顺手往推车里扔了他爱吃的咸鸭蛋。

他没吭声，结账时却掏出积分卡换了瓶我常用的护肤水。

走出超市那刻，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们谁都没提分居的事，就像没提过当初为什么结婚。

现在每天睡前，我会在手机上选个菜谱发给他。

第二天晚饭桌上八成会出现那道菜，咸淡依然不合适，但我会往饭里拌点腐乳。

有天他吃着吃着突然说："下周单位组织体检，你要不要也查查胆固醇？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这是半年里他第一次主动提我的体检报告。

嘴里还是那句老台词："到时候再说。

"

有时候觉得我们像两棵长歪的树，根系还缠在一起，树干却各朝各的方向歪。

前几天整理相册，发现他偷偷把我们大学毕业照收进了钱包夹层。

照片已经发黄，两个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拿着相册去次卧问他："当年你跟我表白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背对着我换床单，声音闷在棉布里："说你穿白衬衫好看。

"

这答案迟到了二十五年，但突然就让分居像个笑话。

当天晚上我没回次卧。

半夜两点，他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我戴上耳塞翻了个身。

耳塞挡不住所有声音，却刚好滤掉了烦躁，留下规律的白噪音。

就像我们的婚姻，褪去了所有尖锐的棱角，反而成了最自然的背景音。

早晨醒来，发现床头放着杯温蜂蜜水。

老陈在厨房煎蛋，背影混着油烟。

我突然明白：所谓白头偕老，从来不是电视剧里每天说我爱你，而是吵完架还给对方留半锅饭，是明知对方打呼噜还是舍不得把耳塞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