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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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亚大陆的广袤腹地，坐落着一个“矛盾综合体”——哈萨克斯坦，这个国土面积排名世界第九的国家，面积相当于整个印度，却只生活着约2030万人口，平均每平方公里不足8个人。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片27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竟有约50万适婚女性被迫单身，成为“光棍”，人口稀少与性别失衡的双重困境背后，是这个中亚大国独特的历史轨迹与现实挑战。

游牧的传统与苏联遗产塑造了哈萨克斯坦地广人稀的现状，作为历史上游牧民族的家园，哈萨克人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天然要求广阔的土地承载。

二战期间，作为苏联加盟国的哈萨克斯坦派出了超过120万青年奔赴前线，其中约40万男性战死沙场，这些牺牲者多为青壮年，直接导致两代人的人口断层。

为填补哈萨克斯坦劳动力空缺的情况，苏联将大批俄罗斯、乌克兰等族移民迁入哈萨克斯坦，暂时掩盖了性别失衡问题。

1991年苏联解体成为转折点，那些移民过来的人，已经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很长时间了，他们也不想轻易离开，但独立后的哈萨克斯坦推行国语政策，俄语地位下降，最终引发人口的大规模回流。

七年内俄罗斯族人口从600万锐减至约300万，彻底撕开了暂时平衡的性别面纱，尽管近年人口缓慢回升至2000万以上，但增长速度远落后于邻国，同一时期，塔吉克斯坦人口几乎翻倍，而哈萨克斯坦30年仅增长300万。

自然环境的严苛进一步限制了人口增长，这个全球最大内陆国虽拥有丰富矿产，却面临冬季酷寒、水资源分布不均的挑战，南部沙漠与东部干旱区占国土大部，宜居地带集中在少数绿洲和城市。

沙特阿拉伯的沙漠地带尚能维持每平方公里16人，哈萨克斯坦广袤平原上的人口密度却仅有沙特的一半。

资源禀赋与生存条件的反差在此格外鲜明：它是全球第六大小麦出口国，粮食自给率达133%，地下蕴藏300亿桶石油及大量铀、铜矿藏，但严冬与干旱使多数土地难以承载密集居住。

经济转型困境与婚恋观念交织成现代难题，哈萨克斯坦人均GDP达1.3万美元，但财富高度依赖能源出口，轻工业与服务业薄弱，导致就业岗位集中于油田矿场，年轻人在城市难觅发展机会。

农村男性为谋生涌入城市，留下大量女性在偏远地区面临择偶困境，传统婚俗要求女方提供嫁妆，贫困家庭无力承担。

而多民族多宗教的特性也筑起隐形壁垒——穆斯林女性通常只嫁穆斯林男性，其他民族亦然，当现代化浪潮冲刷传统社会，女性教育程度提高与婚恋自主意识增强，与有限的选择空间形成新的矛盾。

迁都行动成为重塑人口格局的关键落子，1997年，哈萨克斯坦做出惊人之举：将首都从温暖的南方古城阿拉木图北迁960公里，迁至苦寒之地阿斯塔纳。

这一“现代版天子守国门”的战略背后，是对北方俄语区潜在分离倾向的担忧——苏联解体时，北方六州俄罗斯族占比远超哈萨克族。

新首都建设带动数十万哈萨克族北迁，彻底改写人口版图：1989年哈萨克族仅占39.7%，如今已占据七成左右，而俄罗斯族比例从大幅下降，迁都不仅巩固了国家统一，更为北方注入人口活力，但严寒气候仍制约着发展，阿斯塔纳人口至今仅120万，远不及阿拉木图的198万。

社会问题在动荡中暴露无遗，2022年1月，因政府取消液化气价格管制，西部扎瑙津市加气站价格一夜翻倍，从每升0.88元涨至1.68元人民币，愤怒的司机们率先抗议，短短数日演变为全国骚乱。

阿拉木图市政府大楼被焚，机场遭占，暴徒洗劫数百家商铺，总统托卡耶夫紧急解散政府，向集安组织求援，最终以“无警告开火”的强硬手段平息事态。

这场风暴揭开深层矛盾：虽然国家富裕，但超20%居民收入低于最低生活标准，西部产油区反而因基础设施落后饱受高物价之苦。

更值得警惕的是，被捕外国参与者承认收取200美元酬劳参与暴乱，俄罗斯外交部直指事件存在“外国唆使”痕迹，美国在哈设立的非政府组织达3.8万家，国防部更投资超4亿美元建立6所生物实验室，地缘博弈暗流涌动。

中哈合作正在为困境开辟新路，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首倡之地，2013年中方在阿斯塔纳提出的共建倡议已结硕果，2023年双边贸易额突破410亿美元，中国汽车、手机、陶瓷走入寻常哈萨克家庭。

文化领域，讲述中国音乐家冼星海受哈萨克友人庇护的合拍片《音乐家》感动两国观众；阿斯塔纳传统医学中心用推拿、艾灸为当地脑梗患者带来康复希望，日均接诊60人次。

随着5所孔子学院落地、互免签证实施，哈萨克青年掀起“中文热”，书店里《这边风景》等中国书籍热销，学者们从《三国演义》英雄与战马的故事中，找到与游牧文化的共鸣。

这种文明互鉴为单身女性拓展了人生选项——学习中文进入中企、掌握中医技能正成为她们突破传统角色的新路径。

哈萨克斯坦的故事是部多棱镜，折射出地缘政治、资源诅咒与文化传承的复杂光谱，当50万女性在婚姻门外徘徊时，她们面对的不仅是性别数字的鸿沟，更是传统与现代碰撞中的人生选择。

这个国家在迁都中展现的战略魄力，在骚乱后重建秩序的决心，以及在“一带一路”中寻找定位的务实姿态，都显露出游牧民族后裔的韧性。

人口或许仍是它的软肋，但从古丝路驼铃到新丝路班列，这个内陆国从未停止打开自己的脚步，历史的创伤需要时间愈合，而眼下，新一代哈萨克人正在重新书写属于他们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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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光明网，2025-03-07，《哈萨克斯坦女性人口超千万 近半数投身职场》

环球网，2025-01-10，《列国鉴·哈萨克斯坦｜记者手记：哈萨克斯坦十年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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