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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农民,尤其是大豆种植者,正面临一场由贸易政策、全球市场变局和国内政治博弈交织而成的系统性危机。
一、危机现状:订单归零与农民困境
美国豆农的困境在2025年收获季集中爆发,核心问题在于中国订单的彻底消失。作为曾经美国大豆的最大买家,中国今年未采购一船美国新季大豆,导致美国大豆出口量跌至20年最低点。与此同时,美国大豆产量却创下历史新高,库存积压严重,价格较2022年高点下跌约40%。
农民面临的直接冲击包括:
经济破产风险:阿肯色州豆农唐纳表示,2025年是"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年",许多农民因无法卖出作物而面临贷款违约。美国农场破产数量较去年上升55%,农民自杀率已高于其他职业。
供应链连锁崩溃:大豆滞销波及运输、仓储、加工等环节。美国大豆运输联盟指出,西北港口货运需求断崖式下跌,铁路和港口工人面临失业风险。
政策补贴缓不济急:特朗普政府承诺的600亿美元农业补贴最早2026年才能到位,而农民需要"现在就能兑现的支票"。
指标数据影响中国订单量0船(去年同期700万吨)直接导致出口渠道堵塞大豆价格较2022年高点下跌40%农民收入锐减,种植亏损面扩大农场破产数同比上升55%农业社区经济稳定性受冲击政府补贴600亿美元(2026年秋季落实)远水难解近渴。
二、危机诱因:贸易政策与全球竞争
本轮危机的直接诱因是美国对华贸易政策的反噬。特朗普政府对中国加征关税后,中国采取反制措施,对美国大豆加征10%-15%关税,导致美国大豆失去价格竞争力。中国转而构建多元化供应体系,其策略包括:
强化与南美合作:2025年中国从巴西进口大豆占比达85%,并签署价值9亿美元的阿根廷农产品采购协议。
提升自给能力:中国大豆战略储备已达4500万吨,国内产量创2100万吨新高。
激活替代市场:通过零关税政策鼓励从印度、孟加拉等国进口。
与此同时,阿根廷的"零关税政策" 给予美国大豆最后一击。2025年9月,阿根廷宣布取消大豆26%的出口税,使其大豆到岸价每吨比美国低30-50美元。中国迅速采购至少10船(约65万吨)阿根廷大豆,进一步挤压美国大豆的出口空间。
三、全球博弈:大豆贸易的重构与冲击
大豆贸易格局的重构背后,是更深层的大国经济博弈:
中国:掌握战略主动权
通过"供应链去美国化",中国将大豆进口从美国转向巴西、阿根廷。这一转变不仅规避了贸易战风险,更通过投资海外粮企(如中粮并购巴西粮企)掌控供应链上游。中国对阿根廷的900亿美元农业协议,进一步巩固了南美替代渠道。
阿根廷:零关税的豪赌与局限
阿根廷的零关税政策旨在紧急换取外汇(目标70亿美元),以稳定濒临崩溃的比索汇率。然而,此举可能引发国内粮价暴跌("12号门效应")并加剧加工业困境(原料大豆出口导致加工厂闲置产能达31%)。其政策可持续性存疑,本质是短期自救的冒险。
美国:政治基本盘的动摇
农业州是特朗普的传统票仓,444个农业依赖县中77%曾支持特朗普。若豆农困境持续,可能动摇其政治根基。特朗普面临两难:取消对华关税可能被视作妥协,而坚持强硬则需承受农业州不满的内耗。
四、前景展望:有限选项与结构性难题
美国豆农的出路十分有限,且皆面临挑战:
政策妥协:取消对华关税
这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但特朗普政府为维持强硬形象,短期内难有实质性转变。中美已进行四轮谈判,但美方未在核心关税问题上让步。
开拓替代市场:难度极大
中国年进口大豆超1亿吨,其他市场体量无法替代。日本、欧盟承诺的采购规模有限,印度因美国关税报复而拒绝合作。
国内转型:远水难解近渴
转向高附加值作物或深加工需长期投资,而农民当下缺乏资金。农业协会组织的培训(如大豆蛋白加工)效果有限。
长期补贴:财政不可持续
2018年贸易战后美国提供280亿美元农业补贴,反而导致农民负债率上升12%。补贴无法弥补市场的永久性流失。
深层次问题在于美国农业的结构性弱点:过度依赖单一出口市场、缺乏供应链主导权、国内政治绑架经济理性。只要这些结构性问题不解决,豆农困境将周期性爆发。
美国豆农的危机揭示了一个残酷现实:全球化时代,没有国家能通过单边主义独善其身。当贸易政策背离经济规律,最脆弱的群体往往成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对中国而言,大豆博弈的胜利得益于其未雨绸缪的供应链布局和多元化的国际协作。这一案例也为所有国家提供警示:经济的韧性源于开放的伙伴关系,而非保护主义的壁垒。美国豆农的眼泪,最终能否转化为政策调整的动力,取决于政治理性能否超越短期的民粹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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