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铁铉:死在风口浪尖上
油锅咕嘟作响,铁铉的骨头在里面炸得劈啪作响——这不是小说、也不是京剧里唱腔的夸张,是真切地发生在大明王朝的正史上。一个本来只该出现在庙堂、史书或百姓口中的名字,偏偏被朱棣折腾成了活生生的传奇。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新皇帝朱棣如此动怒,甚至要将人骨头炸成渣?铁铉,他的坚持究竟值不值?还是说,那一腔铁骨,最后只是被时代碾成了一撮灰?
说起铁铉,河南南阳走出了这么一个人。他姓铁,名铉,字鼎石。家里世代都是回族清流,说书人经常爱拿他做例子,说“这孩子从小就有人样”。他天生脑瓜子灵,小时候就喜欢钻研书本,别的孩子追着鸡鸭鹅撒欢,他抱着史书、背着诗章。他“进国子监”的时候,还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却已经是监里监外出了名的“会念书的铁家郎”。
身上那正直劲儿,也是打小练成。铁铉后来混进了朝廷,给朱元璋当差。按现在说就是:给大老板“做办公室”,还要经常“拍板案子”。你以为他就会点头哈腰?偏不是。小铁铉正经敢怼天怼地。皇上朱元璋有时候瞎琢磨“废不废藩王”,铁铉当堂就敢驳:“陛下,咱别急——这么干有后患。”老朱一听,本不高兴,结果反而越发觉得这孩子靠得住,还专门送了他个号,叫“鼎石”,图他能顶得住事儿。
这样的性格,在庙堂上混,既能让你官升得快,也注定走到高处就风大。铁铉提拔得很快,拜到兵部尚书——古代大权独揽,手底下兵马粮草都得听他指挥。有些人到这时候就飘了,可铁铉性子死硬,事也公道:该罚就罚,该奖就奖,没点“自家人”操作。百姓递来小状纸,他能一件件记得清楚;碰到地方官贪墨,他上奏查办,绝不手软。难怪浙直两江那带儿的人背地里给他起外号,叫个“铁青天”。倒不是说他“铁面无私”装腔作势,而是铁铉真的怜惜贫苦,遇上需要帮衬的,总想着“咱是官,理应为老百姓背点事”。
他在世人面前很少摆谱,总说“官不过就是替百姓多做段时间事,为自己留点清白”。喜欢他的、讨厌他的都说“这人没什么弯弯绕绕”。官员里也有不买账的,说他“板”,但更多人暗自把他当榜样。气场这东西,半是做给人看,半是出自本心。铁铉显然信这一点。
但好人也未必就能躲过命运的辗压。朝代更迭,风云变色。朱元璋刚死不久,他孙子建文帝刚坐龙椅,就心急火燎要削藩。想法虽对,做事太猛。偏偏惹火了自己的亲叔叔燕王朱棣。你来我往一场争江山,靖难之役就这么开了场。
那几年枪炮兵戈,南北闹得乌烟瘴气。铁铉正好被派在山东——说白了这位置很尴尬:进可当前线大本营,退难有后路可守。他办事一向认真,军饷运送、粮草调兵一手抓。但纸上谈兵怎么敌得过老狐狸?顶头上司李景隆一败再败,两军碰了面,明军兵败如山倒。别的人赶紧收拾包袱逃命,铁铉铁了心——“老子死也要死在济南”,亲自领兵死守。
朱棣亲带青壮兵围济南,城里人心慌得很,铁铉却愣是顶住了。你别小瞧一个读书人,朱棣攻了好几次拿不下,搅得急眼了,甚至挖黄河决堤灌水。论硬脾气,铁铉绝对是对上了。城里守不住了怎么办?眼见事不可为,居然搞起“诈降局”:举白旗、递信儿,把朱棣骗得屁颠亲自来受降。结果大门没开,铁铉让守军轰隆一下扔下铁板,差点让朱棣一命呜呼。没杀成,这位叔叔可是吓尿了裤——此仇不共戴天。
攻不下去,朱棣气得要死,还得撤兵。铁铉靠着一张嘴和胆子,把济南守了大半年。建文帝乐了,立刻提他做兵部尚书,算是救急用了。那时候人心散了,几乎没人真指望建文帝还能翻天。铁铉拉着盛庸匆匆备战,南北防线东拼西凑。可终究挡不住燕王兵锋,南京很快一朝倾覆,建文帝生死不知。
动乱过后,胜负已定。建文帝身边旧臣成了新皇朱棣的眼中钉。铁铉,你这样的“刺头”,一看就得办。1402年盛夏,铁铉被押往南京。旧事未完,新仇又加一桩。有人私下打赌,这一遭铁铉绝走不了。
朱棣见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气他硬骨头,又真舍不得杀个干臣。如果铁铉愿投降,也许能留个全尸,甚至还能做个高官。可惜,铁铉从来不是那类“能屈能伸”的人。他背对朝堂,不看朱棣一眼。朱棣问,他就“该怎么说还怎么说”;朱棣怒了,开始用酷刑折磨,撒气。耳鼻被割,被迫嚼自己的肉,被问“忠臣孝子的肉好不好吃”,铁铉竟然朗声回:“没什么不好吃!”就这骨气,连旁观都感到头皮发麻。
凌迟、油锅,这些残酷细节后人听了都心里直发寒。朱棣做得狠,铁铉死得硬。骨头油锅炸裂时太监躲闪,朱棣还喊要让他拜自己。可不管怎么折腾,铁铉的骨头始终不朝新皇方向低头——这样的“反骨”,活着是桀骜,死后成了传说。
铁铉死得凄惨,他的家人同样没能逃过厄运。老人被流放,妻子惨死,两个儿子一个被使唤到苦工营,一个直接成为官衙奴隶。最叫人咬牙的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娃,也被卖进了青楼。一个家就这么被抹了个干干净净。谁说忠臣能善终?有时候大难临头,是连枯骨都没地方落脚的。
但说到底,铁铉“死”在靖难之役里,却活在了后人的心中。明朝后来几代皇帝,有的看看风向,给铁铉平个反;有的干脆重修庙祠、立像塑灵。乡野寻常百姓更会感恩戴德——哪怕铁铉从没来过他们村子,也依旧把他供到祠堂,做一方城隍。他活着的时候是官,死后变成名,“铁骨铮铮”的说法,是连历朝皇帝都忍不住随口夸两句的。
诗人笔下有他,戏台上有他。梅兰芳演过他,地方戏也演过他。到了解放后,连毛主席路过山东,都要顺路去铁公祠看看,说“这人有骨气”。济南那地方大妈小孩,每逢祭日都去烧香,唠唠“铁青天保佑”。
说到底,他就活了三十六年——人短,事长。他的一腔“轴劲儿”,值吗?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后人还是愿意谈他,愿意歌颂他。每当谁家做事“二”,敢讲真话,老头老太太总要感慨一句:“铁心肠,也像铁铉!”
谁不是命里有骨头,肩上背点事?铁铉的死让人痛,但那死劲儿、那敢于顶天立地的骨头气,也许早就超出了他个人。我们今天讲铁铉,并不只是记一位“忠臣大义”,而是在问自己:有时候我们能不能像他那样,哪怕注定要输,也还敢站出来,说一句“我不服”?有些人死了,他的名字还活着。但活着的人,又该拿什么面对那口翻滚的油锅和天边的风声呢?
故事就说到这里。铁铉——也许该有人记得,又也许记着,也不过是人世沧桑的一道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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