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我还是一个大三学生。
这一年,一场物理学讲座,轰动学校,因为来做讲座的,是诺贝尔奖获得者、物理学泰斗——杨振宁。
当时,我作为校报记者,有幸采访了杨振宁先生。
问了什么问题,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我提问后,翁帆女士还打趣说:
这个学生的想象力真丰富。
一晃,就是19年。
今天,杨振宁的讣告,轰动全网。
物理学界痛悼大师的离世,全球华人送别这位华人大师。
杨振宁的成就,毋庸置疑,也无须多言,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忘记了一点:
杨振宁的出现,是东方科学思维第一次,闪耀人类科学光谱。
少有人知:杨振宁留给中国科学的“2大遗产”。
这两大遗产,有多重?
今天,我们就来好好说一说。
第一、东方智慧重构科学
1988年,杨振宁在接受电视节目记者B. Moyers采访中,第一次提到了他对科学的东方式的看法。
他说:
我们知道自然有一种秩序。而且我们可以了解这种秩序……当我意识到这是自然的秘密时,我深深感到敬畏。它有一种神圣的、威严的气氛。我经常把它形容为最深的宗教感……
由于这是英语采访,我们所看到的中文,也是翻译过来的,但如果您读过道德经,那么就会知道杨振宁所说的,即是老子的“道法自然”。
这是杨振宁第一次用道家哲学,解释科学,但显然,这是西方人无法理解的,所以只能用“最深的宗教感”,来形容“道”。
到了1997年,杨振宁在香港发表了《美与物理学》,这一次,他用了中文和英文做了表达:
“牛顿的运动方程、麦克斯韦方程、爱因斯坦的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方程、狄拉克方程、海森伯方程……可以说它们是造物者的诗篇。
没有文字可以道出学物理的人,面对这些方程的美的感受,因为所有文字,都似乎缺少了一种初窥宇宙奥秘的畏惧感……一种最终极的美。”
这即是老子所说的“妙不可言”,西方人眼中冷冰冰的方程式,在东方大师眼中,是老子所说的世界规律的“妙”
这并非只是简单的科学观的不同,而是杨振宁用东方智慧,对“科学”的重构。
我们现在总会在科学前,加一个西方,即使是国内的科学家,也默认科学是西方的。
五四运动要从西方请来的两个先生:一个是德先生,一个是赛先生,而这个赛先生就是科学。
但是,科学是自然规律,它由某个特定种族垄断吗?中国5000年历史,真如西方所说,没有科学吗?
杨振宁给出了回答:不。
在易经中,有瞬息变化的物理演绎,卦象即是人类最早的算法,而道德经中,有最极致的科学信仰,道法自然、妙不可言。
西方所定义的科学,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文温度,也没有美,但杨振宁给出了东方的科学——科学是自然的法,它妙不可言,并且,它是一个无神的信仰。
就像我老师所说:杨振宁是一个东方圣徒式的科学家,它所矗立的高峰,不仅是物理学的高峰,也是哲学的高峰。
第二、东方式的圣徒科学家
国学大师王国维有句话说李煜:“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
这话的意思是,李煜以血作词,以生命创作,这是一种类似佛陀、基督的圣徒精神。
科学也有圣徒,比如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就这么说过:“我坚信宇宙宗教感情是科学研究最强烈和最高尚的动机。为了揭示天体力学的原理,开普勒和牛顿不知默默工作了多少个年头,他们对宇宙合理性的信念该是多么真挚。”
爱因斯坦所说的“宇宙宗教感情”,是西方式的说法,我们中国式的说法,就是“奉道”。
西方的圣徒科学家,如热力学大师吉布斯(Josiah Willard Gibbs)。
1869年,吉布斯在耶鲁大学任数学教授,但是没有薪酬,没有独立住所,也无人理解他的理论。
但是,他仍潜心研究,一人独自创立了热力学的宏大体系。
不求闻达于诸侯,不食人间烟火,只为科学之道,这就是“圣徒”。
但是,杨振宁给出了对圣徒不同的定义。
在西南联合大学完成本科和硕士学业后,1944年,杨振宁从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
1945年,他考取公费赴美留学,前往芝加哥大学深造,师从著名物理学家泰勒教授
从小读四书五经的杨振宁,注意到了西方科学所没有的东方观念——德。
什么是德?简单说,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西方的圣徒是个人主义的,他们的科学之道,也只是科学,而少了人,但东方的圣徒是集体主义的,如果科学不能造福于人,不能报效祖国,那么科学,又有什么意义?
也因此,杨振宁的一生,走出了另一种圣徒之道。
他并没有像西方圣徒那般苦行僧,甚至也因为和翁帆的忘年恋,引起争议,但是,他报效了祖国、造福了人类。
在1971年“乒乓外交”之后,杨振宁是首批回国探访的华裔科学家。
1975年,他向国家建议引进《科学美国人》杂志,促成了中国第一本版权合作的期刊。
1997年,杨振宁在清华大学主持创办高等研究中心。
2000年后,杨振宁穿梭各大高校,为新一代青年做讲座,这也才有了我文章开头的一幕。
杨振宁并不是苦行僧式的西方圣徒,但他却是达则兼济天下的东方圣徒。
西方诗人蒲柏,有一个名句:
Nature and nature's law lay hid in night:God said, let Newton be! And all was light.
我们翻译过来是:
大自然和自然法则躲在黑夜里: 上帝说,让牛顿成为牛顿! 一切都很轻。
而对杨振宁,我们可以说:
道法自然,妙不可言:天道说——让杨振宁成为杨振宁。和光同尘。
某种程度来说,杨振宁是东方科学信仰的化身,他用我们老祖宗《易经》《道德经》的智慧,重构了科学——这个被西方话语垄断的词。
今天,杨振宁先生走了,但一个以杨振宁命名的物理学大厦,将永恒屹立;
一个以杨振宁为圣徒的东方科学信仰,也将继续闪耀。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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