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7月,两广总督叶名琛给咸丰皇帝递了份奏折,奏折里说,道光年间签的那些条约满12年了,英美两国刚换了使臣,正琢磨着要修约、改条款。
还吐槽前朝留修约条款是“豫留地步,使之夷得以饶舌”,说实话,这修约的由头本不突然。
1842年《南京条约》签完,清廷上下都当是“万年和好”的定心丸,觉得英国“远隔重洋,素知礼仪”,守着条约通商就够了。
可英国不这么想,他们早把12年修约当成扩大利益的机会,这想法跟当年马嘎尔尼来求通商时没差多少。
两边对条约的理解差这么多,矛盾其实早埋下了,咸丰皇帝看到叶名琛的奏折后,没想着好好研究修约条款本身。
他给的指示是“不动声色,加之防范,届时惟有随机应变,以绝其诡诈之谋”,明明是条约里写清楚的事,却被当成了洋人的“诡诈”,清廷这外交思路,从这儿就透着僵化。
可清廷这边还没理清修约的门道,两年后的1856年,广州又出了件事,直接把矛盾推向了激化,这就是“亚罗号”事件。
广东水师抓了“亚罗号”上的盗匪李明太等人,还把来要人得英船打退,干脆停了中英贸易,英领事巴夏礼拿“船挂英国旗”说事儿,逼着放人。
本来想,清廷要是仔细查查“亚罗号”的底细,就能发现这船早过了英国注册期,英国的借口站不住脚。
但后来发现,当时中国水师的装备跟英军差太远了,木船对蒸汽战舰,旧式火炮对近代枪炮,根本不是对手。
叶名琛这会儿主动动武,真不是明智之举,可远在北京的咸丰,反倒觉得这是“扬大清国威”,还说“该夷纵极狡横,经此挫败,谅不敢再肆狓猖”。
有了皇帝这话,叶名琛在广州更傲了,1857年1月,英美使臣再来谈修约,他干脆一律回绝,连谈判的门都关了。
英国人这下没耐心了,直接派兵打广州,最后不仅占了城,还把叶名琛掳走了,消息传到北京,咸丰皇帝好像搞不清问题根源。
他不觉得是自己对外交涉的立场太僵,反而把责任全甩给叶名琛,骂他“刚腹自用,办理乖谬”,还把已经成了战俘的叶名琛革了职。
可朝廷对涉外事务的态度,还是没改,依旧不谈判、不接触,广州丢了,咸丰没反思政策,可英国人没打算停手。
1858年春天,他们联合美国、法国,带着使臣和兵船北上,先到上海递照会,要求派钦差大臣谈赔款和修约。
咸丰还是不当回事,说洋人是“虚声恫吓”,还让裕诚别回信,叫洋人回广东找新总督黄宗汉,这下洋人彻底没了耐心,转头就往天津去。
两江总督何桂清、直隶总督谭廷襄这些地方官,亲眼见过英军的实力,知道不能硬来,他们上奏建议派“熟悉夷务之大臣”在天津谈判,“令其缴城息兵”。
可咸丰觉得这些官员是“畏葸懦弱”,还是不松口,还说“道光年间立定万年和约,原只五口,今欲添口即是不遵旧约”。
谭廷襄在天津跟洋人接触后,更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他跟咸丰说,以前总把外交事推给广东,“广东又直之不容,迁延粉饰”,才把矛盾闹大。
还建议让外国使臣驻京,说清初钦天监用南怀仁这些洋人时“权操由我”,现在也能这么办。
可咸丰听完勃然大怒,骂他“知其一,未知其二”,说现在洋人“挟利器而来,贪得无厌”,绝不能让他们进京。
谈判谈不拢,1858年5月20日,英法联军直接闯天津内河,炮轰大沽口炮台,没一会儿,炮台就丢了。
咸丰没办法,只好派桂良、花沙纳去天津谈,却没给他们“全权”的名分,桂良到了天津,亲眼看到英军“枪炮迅利,兵勇难当”,还担心“密迩京畿,土匪蠢动”。
他跟朝廷说“允则变迟而患轻,不允则祸速而患重”,建议妥协,1856年1月,咸丰才松口,让桂良“从权办理”。
最后桂良俩人跟英法签了《天津条约》,把外国使节驻京、增开10处通商口岸这些核心条款都定了,可签的时候根本没等咸丰的谕旨。
条约签完,朝臣们炸了锅,骂桂良“无所不允”“畏夷如虎”,咸丰心里也不痛快,本来想“从权办理”是让桂良灵活应对,没想着让他签这么多让步的条款。
更关键的是,清廷老觉得“要盟无质”,觉得城下之盟可以不算数,所以《天津条约》签完,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为后来更大的危机埋下了伏笔。
回头看这段事,咸丰朝的外交困境,不光是打不过洋人。
更重要的是,整个朝廷都没跳出“天朝上国”的老思路,不愿正视近代条约规则,也不肯放下身段了解世界。
明明有好几次谈判化解危机的机会,却因为僵化和傲慢一再错过,最后只能被动签约,这教训,放在今天看,依旧值得琢磨,面对变局,不肯主动适应,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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