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路

刚来日本时，免不了要去县、市、区政府办事儿，每每看到那老旧的办公楼，总是和自己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的高大上形象对不上号，但旅居日本久了，看得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原来，日本的地方政府是真的穷。

一般来说，日本现在的政府部门的建筑大多是上个世纪60年代建造的，尤其是地方政府的建筑大都是两三层或三四层楼高的火柴盒式建筑。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外部与周围现代风的各种建筑相形见绌，内部也与现代办公楼有着天壤之别。

记得刚来日本时第一次去“县厅”（即县政府，相当于我们的省政府）办事儿，就被友邦惊诧了。一进县厅大堂，就彻底颠覆了脑子里固有的高大上的政府部门办公室形象，只见破旧的大堂内，左手厕所间的前面是几个饮料自动售货机，旁边是三五排没有靠背的长凳和报纸架，以供等待办事儿的人休息用，几位欧吉桑（老头儿）正坐在长椅上边喝纸杯咖啡边看报。

再往前的台子上，放置着一些供来办事儿的人填写材料的表格等，旁边儿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手动的旋转架子，上面贴着一些以物易物，或免费赠送家具，或希望别人领养宠物的小纸片，算是一个为市民提供便利服务的公共广告栏吧。

目光由左向右扫过去，发现在最里面的中间部位设有问讯处。问讯处的上面挂有两个电子显示屏，以供坐在长椅上等待叫号的人听到叫号广播，然后对照自己手里拿到的号牌，去各窗口对号入座，这看上去已是县政府最先进的设备了。

整个右侧则是一排长长的柜台，柜台上面挂着各个科室的牌子，柜台里面就是正在忙碌的县厅国家公务员了。

课长很好找，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单间。粗略看过去，整个一楼大厅估计有十几个科室挤在一起办公。老旧的桌椅、老旧的电脑、老旧的材料柜等，直看的笔者是瞠目结舌。直到后来见的多了，也才见惯不怪了。

后来笔者认识了一位在区政府工作的公务员，更进一步了解了日本政府的穷酸相。日本国家公务员因是铁饭碗工资待遇又不低，从而在表象上给人一种风光的感觉，其实内里并没有那么美好，被国民税金养活着的公务员需要处处小心。比如出门办事既没公车可用还要严守交通费用，饮食费用也是自报自销。最惨的是如果有接待任务，客人的餐饮费即使可以报销，但作为陪同的人吃饭却要自掏腰包。遇有灾情还要带头捐款，而自家的房子如果刚好在震灾受损，那么，申请临时住宅也要排到最后。

就工作环境而言，政府的老式楼房的老式设备更是让公务员们苦不堪言。比如每到酷热的夏季那种老式中央空调吹出的微风还没等吹到头上就化为热风了，所以夏季上班的公务员人手一扇几乎是必备的暑期神器。再比如因不能乱花钱，所以一个工作大厅里差不多都是几个科室共用一台复印机，而且受拥挤、狭窄所限，有些办公区的过道如果两人相向而来，那就需要互相侧身才能过去，遇到对面的是位胖子，那反方向的人就只好自认倒霉……

喝酒闲聊的时候，笔者的这位公务员朋友说过很多日本政府的“穷事儿”，也因此，他告诉我，现在的日本年轻人都不会选择考公务员，原因之一就是公务员内里其实是很苦的，而更主要的是公务员的精神负担过重，时时刻刻要意识到自己是靠老百姓的税金养活着的人，这一点是日本年轻人非常讨厌的地方了。

记得笔者儿子在大学毕业前的就职活动时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考公务员，结果被他一句“讨厌做公务员”，就揭过了。当然，除了日本朋友说的理由外，其实还有很多原因，限于篇幅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总之，日本政府虽然不是最穷最落后的地方，但却是我们意识里不该穷不该落后的地方。其实，不仅仅是日本政府很穷，相对于家底好的政治家、议员，日本还有许多政治家、议员也都很穷。

比如日本前首相菅直人，就穷的买不起房子一直住在公寓里，再比如前首相小渊惠三，个人办公室只有十平米左右，而且桌椅破破烂烂，好多地方都缠着胶布，看上去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至于前首相村山富市退休后每天骑着买菜的那台除了铃不响，其他部件儿都响的老旧自行车，更是日本政治家退休后的经典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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