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事学生所在学校。图/济南电子机械工程学校官网

文 | 李曙明

据红星新闻等多家媒体报道，今年3月31日晚，济南电子机械工程学校内发生一起校外人员与学生间的冲突事件，一名学生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这名学生的行为究竟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在舆论场引发不小争议。

另据央视新闻4月14日报道，山东省济南市公安局称，对“大学生与醉汉冲突被刑拘”一案高度重视，已成立专案组进驻济南市高新区公安分局，对该案提级办理。4月15日11时许，新京报记者从涉事男生父亲处获悉，4月14日，警方通知他可以为该生办理取保候审。

提级办理意味着，这起本由济南市高新区公安分局管辖的案件，转由济南市公安局办理。案件本身的争议以及引发的巨大社会影响，决定了提级办理的正确和必要。

根据媒体报道，本案中，被刑拘学生的行为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的确存在不小疑问。

媒体报道援引“多位知情人”说法，案发原因系3名醉酒男子在校门口假装外卖小哥戏弄一名女同学，双方发生口角，3名男同学（包括被刑拘学生）发现后制止。此后3名醉酒男子不顾保安劝阻强行闯入学校，一名醉酒男子掐住被刑拘学生的脖子，学生挥拳反击致对方倒地受伤。

如果该说法属实，那么，“戏弄女同学”“强闯学校”“掐学生脖子”等情节都表明，包括受伤男子在内的三名醉酒男子有错在先，而这些情节可能让案件性质发生变化。

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第9条规定，因琐事发生争执，双方均不能保持克制而引发打斗，对于有过错的一方先动手且手段明显过激，或者一方先动手，在对方努力避免冲突的情况下仍继续侵害的，还击一方的行为一般应当认定为防卫行为。

被刑拘学生父亲接受采访称，他在警方处看过监控视频，“监控视频很清楚，3名醉酒男子冲进校园后，其中一名男子掐住我孩子脖子。我感觉我孩子有窒息的感觉才反击的。”

综合上述信息，可以有如下事实认定和判断：第一，醉酒男子一方有错在先，并且先动手；第二，作为一种可能导致被掐者窒息甚至死亡的危险动作，掐脖子有可能被认定“手段明显过激”；第三，根据正当防卫的最新司法精神，学生在人身受到伤害情形下的反击，有可能认定为正当防卫。

当然，由于相关信息的披露依旧比较有限，上述判断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从公开信息看，目前只有被刑拘学生一方声音，没有办案机关和被击倒的醉酒男子说法，“新闻事实”与“法律事实”“客观事实”不相符的可能并不排除。而本案的最终走向，取决于办案机关依法查明的法律事实。

但这不能否定媒体报道的价值。这让办案机关意识到，学生涉嫌故意伤害罪的定性可能存在问题，从而以更审慎的态度对待案件。将本案提级办理，即是对媒体报道和公众关注的积极回应。

近年来，通过一批典型案件的办理和宣传，“法不能向不法让步”的正当防卫理念逐渐深入人心。但毋庸讳言的是，司法实践中，对于具体个案中行为人是否正当防卫，往往争议很大，远未形成共识。

在如此司法现实下，上级机关将引发社会关注的案件提级办理，有利于作出准确认定、厘清正当防卫争议，也有助于提升当事人和公众对最终结果的认同程度，并从中感受到法律带给他们的公平和正义。

撰稿 / 李曙明（律师）

编辑 / 马小龙

校对 /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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