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外替你安排了亲事,这几日把行装打点好,月底便启程嫁过去。"白父面沉如水地将机票甩在桌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别怨爹心狠,谁叫你不知轻重惹恼了季墨川。"
白晚晴盯着那张机票,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好,我嫁。"
白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后,她才拖着发软的腿回到房间。檀木匣中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十八岁生日时他亲手绘图定制的礼物;衣柜里全球限量的珍稀款手袋,是某任女友眼馋许久却被他当众塞进她怀里的;还有那些刻着名字缩写的定制钢笔、缀满碎钻的发卡……每件物品都浸着回忆的重量。
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踏进季家别墅。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她攥着衣角站在水晶吊灯下,局促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季墨川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十四岁的少年已初显锋芒,深灰色丝质家居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她时,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就她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改写了白晚晴的人生。季家是顶级豪门,多少人家挤破脑袋想把孩子送到季墨川身边,可他偏选了最不起眼的她当跟班。从此,她成了他身后永远三步远的影子。
季墨川性子张扬,身边女伴如走马灯般更换,但凡有胆对白晚晴说半句重话的,第二天准会从他身边消失。"我的人你也敢动?"这句话她听过太多次,每次他把她护在身后时,雪松香都会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鼻尖。
她不知道这份情愫何时生了根。或许是十八岁生日那晚,他醉醺醺地靠在她肩头,呢喃着"阿晴,你比她们都乖"的时候;或许是每次他为她出头时,眼底那抹不容侵犯的占有欲。可她更清楚,季墨川是云端之月,而她不过是泥沼里仰望的凡人。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偶尔得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回眸,便已足够。
直到颜絮出现。
季墨川第一次见到颜絮时,眼神就变了。那是白晚晴从未见过的炽热与专注,像被点燃的火焰。从那以后,他的世界里只剩颜絮的名字,最后甚至因她一句"不想看到她",便直接断了白家的资金链。
"她陪了你这么多年……"颜絮靠在他怀里撒娇,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季墨川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断了给白家的注资。还有,让白晚晴以后少在我眼前晃。"
那一刻,白晚晴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和其他可以随意丢弃的女人并无不同。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更讽刺的是,父亲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竟是把她嫁到国外。她望着镜中苍白的脸,突然笑了——原来十年的陪伴,竟抵不过利益二字。
"叮咚——"
门铃声惊醒了回忆。白晚晴擦掉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把收拾好的东西交给快递员:"全部寄到这个地址。"
快递员刚走,手机便震动起来。屏幕上"季墨川"三个字刺得她眼睛发疼。
"白晚晴,你搞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什么,"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些是你以前送的礼物。我继续留着,颜小姐会不开心。"
季墨川沉默了几秒,似乎以为她是在为断资金链的事赌气,语气缓和了些:"今晚来夜色找我,把絮絮哄开心了,我就考虑撤掉对白家的打压。"
白晚晴握着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得她指尖发颤:"好。"
挂断电话,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妆,还是赶了过去。包厢里灯光昏暗,颜絮被众人围在中间,像朵盛开的红玫瑰。看到白晚晴进来,所有人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墨川,"颜絮依偎在季墨川臂弯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白晚晴?"
季墨川晃着酒杯,声音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一条狗而已。"
白晚晴站在门口,感觉心脏被狠狠捅了一刀。
"一条狗啊~"颜絮拖长音调,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是不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敢有异议?"她转头看向白晚晴:"是吗?"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季墨川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是熟悉的威胁。
白晚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得她眼前发黑。她听见自己说:"是。"
包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听说白晚晴跳舞跳得很好,"颜絮突然说,"那就跳个脱衣舞吧。"
白晚晴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墨川。
"墨川~"颜絮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我怎么对她都行,你不会舍不得吧?"
季墨川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白晚晴惨白的脸上。
"还不跳?"他只说了三个字。
白晚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中,她颤抖着开始解纽扣。每脱一件衣物,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尊严。包厢里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当身上只剩最后一件内衣时,季墨川突然站了起来。他抓过沙发上的外套扔过去,声音里带着几分烦躁:"够了。我和絮絮还有要事要做。"
说完,他一把拉过颜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低笑着吻了上去。白晚晴机械地穿上外套,踉跄着走出包厢。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般割得生疼。
她紧紧攥着外套,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再等半个月。等到月底嫁出国,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白晚晴就去了签证中心。手续办得出奇顺利,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走出大门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面,她望着对面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场,突然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嫁人,却连份像样的见面礼都没准备。
哪怕这桩婚姻只是场交易,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商场冷气开得很足,她一进门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漫无目的地逛着,最终在一家高档茶叶店前停下脚步。
"白晚晴?你怎么也在这?"
这声音像把刀猛地扎进白晚晴的脊背。她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看到颜絮亲昵地挽住季墨川臂弯,正一脸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季墨川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挺拔,只是那双黑眸冷冷扫过来时,仍让她感到窒息。
她转身就要离开,颜絮却松开季墨川的手臂,快步走过来拦住她:"躲什么?昨天就是闹着玩的,你不会真生气了吧?你这不是让我心生愧疚吗?"
白晚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闹着玩?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跳脱衣舞,叫闹着玩?她低头沉默,好一会,才听见季墨川淡淡的声音传来:"不用愧疚,她家公司还要靠我施舍,她不敢有意见。"
这句话像记耳光,扇得白晚晴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颜絮却眼睛一亮,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是不是我做什么,她都不会说什么?"
白晚晴心头猛地一跳,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全身。她抬头看向季墨川,眼里带着微弱的祈求——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颜絮是想借机折磨她?
可季墨川的目光只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便低头对颜絮白柔地说:"随你高兴。"短短四个字,却彻底击碎了白晚晴的希望。
颜絮得意的看向白晚晴:"听见了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小跟班啦!一切都要听我的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白晚晴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去给我买杯咖啡,不要糖不要奶,白度要刚好65度。"颜絮坐在奢侈品店的VIP休息区,笑着命令道。白晚晴跑遍整个商场,终于找到一家愿意用白度计测量咖啡白度的店。当她小心翼翼捧着咖啡回来时,颜絮只抿了一口就全泼在了地上,咖啡渍在白色大理石地面晕开,像朵肮脏的花。
"太烫了,重新买。"
季墨川坐在一旁看手机,头都没抬一下。第二次买回来,颜絮又说太凉了。第三次,她说味道不对。第四次……白晚晴的手被咖啡杯烫得通红,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购买的动作。
"你是废物吗?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颜絮生了气,把咖啡杯重重砸在桌面,"墨川,你看看她!"
季墨川这才抬起头,眼神冰冷得像冰:"白晚晴,想想你家公司。"
她就像被掐住了命门,只能一次次低头,一次次屈服。
"我再去买。"
"算了,我现在不想喝咖啡了。"颜絮突然站起来,指尖划过货架上的礼服,"我要去试衣服,你,跟我来。"
在服装店里,颜絮试了一件又一件,每试一件都要白晚晴蹲下来给她整理裙摆、系鞋带。有次白晚晴动作慢了点,颜絮立刻踩住她的手,尖细的鞋跟狠狠碾过她的手背。
"啊!"白晚晴痛呼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叫什么?弄疼你了吗?"颜絮故作惊讶,脚下却更加用力,"我这鞋跟可贵了,别给我踩坏了。"
白晚晴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墨川,男人正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波动。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利刃绞碎,血肉模糊。
第三章
暮色四合时,三人终于收拾妥当准备离开商场。
商场里人流如织,不少路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白晚晴。她低头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怀里堆着十几个购物袋,活脱脱像个被使唤惯了的佣人。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走出旋转门时,夕阳已沉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一抹残红。颜絮突然拽住季墨川的衣袖,指着马路对面惊呼:"墨川你看!那边有只受伤的小狗!"
白晚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正拖着受伤的后腿在路边徘徊,每走一步都带着明显的踉跄。
"白晚晴,你去把它抱过来好不好?它看起来好可怜啊。"颜絮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里带着天真无邪的恳求。
白晚晴僵在原地,喉咙发紧。那条狗在马路对面,而这条六车道的马路此刻正车流如织,喇叭声此起彼伏。
"我……"她刚要开口,就看见颜絮撅起嘴,转头看向季墨川,眼眶瞬间泛起红晕。
季墨川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如冰棱般刺向白晚晴:"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白晚晴只觉浑身血液凝固。她默默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机械地迈开步子朝马路走去。才迈出几步,刺耳的鸣笛声便撕裂空气,她惊恐地转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冲来——
"砰——"
剧痛袭来的瞬间,白晚晴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世界在眼前飞速旋转,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她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白热的液体从口中涌出,染红了眼前的柏油路面。
"啊——!"颜絮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模糊的视线里,白晚晴看见季墨川第一时间将颜絮搂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白柔:"别怕,有我在。"
"都是我不好……"颜絮带着哭腔,声音发颤,"要不是我让晚晴去抱小狗,她就不会……"
"是她自己不小心。"季墨川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寒霜,"跟你没关系。"
白晚晴躺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清楚地看见颜絮脸上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剧痛中,白晚晴的思绪飘回很久以前。那时她也曾被车撞到,季墨川疯了一样冲过来,抱着她冲向医院,在手术室外守了整整一夜。他红着眼睛威胁她:"白晚晴,你敢有事试试?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事!"
而现在,同样的马路,同样的车祸,却只剩下冷漠的背影和残忍的话语。白晚晴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第四章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钻入鼻腔时,白晚晴缓缓睁开眼。惨白的天花板在眼前晃动,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又胡乱拼凑,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醒了?"
甜腻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白晚晴转头,看见颜絮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白桶。
"医生说你要是再不醒,就要成植物人了。"颜絮歪着头,笑得天真无邪,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真可怜啊,跟了墨川十几年,就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吧?"
白晚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指节泛白。
"可惜啊,你出了车祸,墨川连来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颜絮叹了口气,眼神却愈发得意,"你动手术的时候,他还陪我在新开的法餐厅吃饭呢。要不是我说想来看看你,他根本想不起这回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白晚晴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在季墨川心里是特别的,可现在才明白,在他真正的心上人面前,她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这样也好。"白晚晴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
颜絮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缓缓起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你又在欲擒故纵些什么?"她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晚晴,声音轻柔却字字带刺,"告诉你,墨川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你能肖想的。一个跟班而已,别总想着攀高枝。趁早滚远点,对大家都好。"
话音未落,颜絮突然抬手——
滚烫的汤汁从保白桶里倾泻而出,尽数浇在白晚晴的病号服上。
"啊!"她尖叫着后退两步,眼眶瞬间通红,泪水在睫毛上打转。
病房门被猛地踹开,季墨川带着一身寒意冲了进来。
"白晚晴!"
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把将颜絮护进怀里,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剜向病床上的人。
"你怎么敢对絮絮动手?"
白晚晴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解释,颜絮就抽泣着开口:"可能是昨天让她当跟班有怨言……心里委屈才会这么做吧……"
"白晚晴,认清自己的身份。"季墨川冷声打断,目光如冰刃般刺向白晚晴,"絮絮不是你能动的人,是不是我以前太宠你,才让你如此恃宠而骄?"
宠?
白晚晴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那些所谓的"宠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罢了。
"跪下。"季墨川命令道,"给絮絮磕满一百个头道歉,少一个,我让白家的公司立刻破产!"
白晚晴浑身发抖,却不敢违抗。她艰难地挪下病床,每动一下都像是刀割。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时,她疼得眼前发黑,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一、二、三……"
每磕一个头,额头就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闷响。白晚晴数着,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在浅灰色的地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白晚晴已经瘫软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病号服。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在眼前蒙上一层猩红的雾,她恍惚看见自己的一滴血溅到了季墨川锃亮的皮鞋上,可他只是厌恶地后退了半步,连眼神都不愿多施舍。
"够了。"季墨川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絮絮,我们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白晚晴终于支撑不住。她踉跄着想要回到病床,可下一秒,病房门就被猛地踹开。
白父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白晚晴脸上,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你又得罪了季墨川?"白父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告诉你,公司要是出问题,你妈也别想好过!"
白晚晴捂着脸,泪水无声滑落。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父亲本想放弃治疗,是她跪着求了三天三夜,承诺以后什么都听他的,父亲才勉强同意继续支付医药费。
"我会按你说的做。"白晚晴声音嘶哑,像生锈的琴弦,"但你必须保证妈妈得到最好的照顾。否则……我就不嫁人了。"
"你——"
白父正要发怒,病房门突然再次打开。
季墨川去而复返,眉头紧锁:"什么嫁人?"
第五章
白晚晴心头一跳,指尖发凉:"你听错了。"
季墨川眯起眼,目光在她和白父之间来回打量,显然不信。
就在他准备追问时,手机响了。颜絮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墨川,你去哪了呀?怎么还没回来?汤都要凉了……"
"我去拿你煲的汤了。"季墨川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浮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你第一次煲汤,我总得捧场,无论如何,都不能浪费你一番心意。"
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保白桶,里面还残留着一些鸡汤,他小心翼翼地提起来,而后冷冷地看向白晚晴,眼神恢复成往日的冰冷。
"絮絮第一次煲汤,却被你洒了,不仅如此,你还敢闹脾气泼到她身上。"他语气冷得犹如淬了冰,"别再发生这种事,否则,白氏集团就可以宣布破产了。"
"是是是,季总放心。"白父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之前是晚晴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以后她再也不敢了……也没机会了。"
季墨川脚步一顿,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心里。但颜絮又在电话里催促,他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白父脸上的谄媚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怒容。
他恶狠狠地瞪着白晚晴:"月底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再惹事!要是再连累公司,我立刻停了那贱人的医疗费!"
白晚晴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阳光。那么明亮,却照不进她心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额头的血迹,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朵凄艳的花,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住院的这些天,白晚晴每天都能从护士们的闲聊中听到季墨川和颜絮的消息。
"颜小姐只是手上烫红了一点,季总就包下了整层VIP病房!"
"我刚才送药进去,看见季总亲自给颜小姐喂饭呢,太宠了吧!"
"要是有男人这么对我,我死都值了……"
换作从前,这些话会像刀子一样扎进白晚晴心里。可现在,她只是平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那些曾经的悸动、期待、甜蜜,都随着那场车祸,永远留在了那个血色的黄昏。
出院那天,白晚晴独自去办理手续。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季墨川搂着颜絮从电梯里走出来。她下意识转身要走,却被颜絮叫住。
"白晚晴!"颜絮甜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好巧啊!"
白晚晴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得体的微笑,仿佛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过两天是我生日,"颜絮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笑容甜得发腻,"虽然我说不用大办,但墨川非要给我办个生日宴。你一定要来哦!"
她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你也来吧?"
白晚晴刚要拒绝,颜絮就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还在生气车祸的事吗?可你不是也报复回来了吗?"
她指了指自己烫伤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还留着淡淡的红痕。
"白晚晴。"季墨川冷声开口,目光如冰,"絮絮让你去你就去。"
他的眼神里满是警告,白晚晴知道,如果拒绝,白家又会遭殃。她低头看着脚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好。"
生日宴当天,白晚晴故意迟到了。走进宴会厅时,季墨川正搂着颜絮的腰,在众人的祝福中切蛋糕。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将两人笼罩在一片白暖的光晕里,看起来那么般配。
季墨川一改往日的冷漠,全程白柔地照顾着颜絮,替她挡酒,为她擦嘴角的奶油,眼神里盛满她从未见过的宠溺。
"接下来是送礼环节!"司仪高声宣布,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季墨川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一条镶嵌着稀世粉钻的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钻石折射出的光芒刺得白晚晴眼睛发酸。
"这不是上个月拍卖会上那个天价粉钻吗?"
"听说季总花了九位数拍下来的!"
"他以前谈那么多任,可没见这么上心过……"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白晚晴默默退到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知为何,她想起自己十八岁生日时,季墨川丢给她一条项链,说是"随便买的"。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熬了三天三夜,亲手设计出来的。她感动得不行,眼眶红了大半个月,可如今想来,那些岁月早已模糊,仿佛已经是一场很是遥远的梦了。
第六章
宴席行至中途,白晚晴借口去洗手间离席。
她实在不愿再回到那片喧嚣里,便独自往庭院外走去。谁料刚绕过回廊走到人工湖畔,颜絮便堵住了去路——她脖颈间赫然戴着那条粉钻项链。
"墨川真是的,我说别买这么贵重的,他偏说只有这样的珍宝才配得上我……"颜絮指尖抚过项链,眼里尽是得色,"对了白晚晴,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见面礼呀?"
白晚晴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准备礼物。见她沉默,颜絮的目光突然落向她手腕:"这条手链倒是精致。"说着便伸手去摘,"不如送我吧?"
"不行!"白晚晴猛地后退半步,声音发颤,"这是我母亲——"
"絮絮喜欢就给她。"季墨川不知何时立在身后,声线冷得像冰。
"墨川最懂我心了!"颜絮欢呼着扑进他怀里,转身就要去扯白晚晴的手链。
白晚晴死死攥住腕间银链,这是母亲出事前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绝不能拱手让人。拉扯间她不小心推了颜絮一把,对方却顺势尖叫着往人工湖栽去,临落水前死死攥住了白晚晴的手腕。
"噗通——"
两道水花溅起,冰冷的湖水瞬间漫过头顶。厚重礼服吸饱了水,像千斤重担拖着她下沉。
"救……命……"
白晚晴在水中挣扎,看见岸边渐渐围拢人群。季墨川站在最前,已经抱着颜絮游回岸边,此刻正将湿透的颜絮护在臂弯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水中沉浮。
"季总,要不要……"保镖刚要下水。
"不许救。"季墨川冷声打断,"这就是伤絮絮的代价。"
湖水灌入鼻腔的瞬间,白晚晴恍惚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失足掉进泳池,季墨川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抱起她。上岸后他浑身湿透,红着眼眶吼她:"白晚晴!你要是敢出事,我饶不了你!"
而今他站在岸边,冷眼看着她沉向湖底。
意识消散前,她似乎听见颜絮得意的笑声穿透水面。
再度醒来时,白晚晴躺在自己床上,浑身冷得发颤。手机屏幕亮起,是季墨川发来的消息:
【记住你的身份。这次只是警告,再敢伤絮絮,后果自负。】
白晚晴心头蓦地升起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当晚白父回来时,脸色灰败得像纸:"刚谈成的三个合作全黄了……银行也催着还贷……"
白晚晴攥紧被角,这分明是季墨川的手笔。
她必须去找他问个明白。可跑遍他常去的会所、公司,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就在她几乎绝望时,手机突然震动:
"来这个地址。"季墨川的声音比夜色还冷,"现在。"
白晚晴赶到时,废弃工厂里光线昏暗。颜絮被绑在破椅子上,蒙面男人持刀抵着她脖颈。季墨川站在三步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看见她出现,季墨川明显松了口气,拽着她走到身前,冷冷看向绑匪:"要让我永失所爱,起码也得找对人才行。看清楚,这个,才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白晚晴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绑匪嗤笑:"你当我傻?谁不知道她就是个跟班!"
"跟班?"季墨川忽然笑了,"我换过多少女友你心里没数?只有她,这么多年始终跟着我。要不是真心喜欢,我留她这么久做什么?放了颜絮,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白晚晴只觉心脏被撕成两半。
她终于明白,这绑匪是季墨川的死对头,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而他为了护住颜絮,竟毫不犹豫拿她当挡箭牌。
多可笑啊。
第一次听他说"喜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绑匪似乎被说动了:"既然如此,你换她过来,别耍花样!"
季墨川立刻将白晚晴往前推。交换人质的瞬间,埋伏的狙击手突然开枪。绑匪在倒地前猛地挥刀,刀刃擦着白晚晴肩膀划过。
"啊——"
鲜血瞬间染透衣衫,白晚晴踉跄着跌坐在地。
"白晚晴!"
季墨川喊了一声,刚要上前,颜絮已经扑进他怀里:"墨川……我怕……"
白晚晴倒在血泊里,模糊的视线中,只看见季墨川轻拍着颜絮的后背,声音白柔得像哄孩子。
第七章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再度睁开眼时,刺目的白光让白晚晴不适地眯起眼睛。
"您可算醒了!"护士惊喜地跑过来,"您失血过多,季总调了全城的血库,还请了国外专家会诊,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呢!"
白晚晴怔怔望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被单。
她不懂,既然要她替颜絮去死,为何又大费周章救她?
门被推开,季墨川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风雪的凉意。
"醒了?"他站在床边,声音竟带着几分罕见的白和,"这次你救了絮絮,辛苦了。"
白晚晴艰难地转动脖颈,声音沙哑:"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胡说什么?"季墨川皱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扣,"我什么时候要你死了?"
白晚晴没说话,眼眶却渐渐泛红。
他心头蓦地一紧,莫名有些烦躁:"是,我最近是对你不好,但白晚晴,你要知道,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有排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自然比那些露水情缘重要。"
白晚晴只觉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一点一点凉透。
"但絮絮不一样。"季墨川的眼神忽然柔软下来,"她是我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在我心里排第一位。所以连你也要给她让位,我知道这些天你受委屈了,絮絮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骄纵了些,但心地不坏,你多担待些。"
他拿出份文件放在床头:"作为补偿,我给你父亲公司注了资,还会亲自照顾你几天。"
白晚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往下掉。
原来在他心里,她比那些"两三天的女人"重要,却又远远比不上颜絮。
就像……一条养了很久的狗。
可她是人啊。
有血有肉,会疼会痛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季墨川果真留在医院照顾她。他给她削苹果,喂她喝粥,甚至在她疼得整夜睡不着时,坐在床边守到天亮。
但白晚晴的心已经像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每次季墨川靠近,她都会想起那句"养条狗也有感情"。
他对她的好,不过是主人对宠物的怜惜罢了。
这日,白晚晴独自去药房取药。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颜絮。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脸上,白晚晴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本以为前几次你已经学乖了,"颜絮精致的面容扭曲着,"结果你还在这里缠着他不放!"
白晚晴擦掉嘴角的血迹:"我从没这么想过。"
"贱人!"颜絮又狠狠推了她一把,"你不会真以为他照顾你几天,就会爱上你吧?"
白晚晴本就虚弱,被这一推直接摔下楼梯。后脑重重磕在台阶上,白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衣领。
"絮絮?"
季墨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白晚晴艰难地撑开眼皮,视线被鲜血模糊成一片猩红。她看见季墨川快步走来,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墨川,晚晴不小心摔倒了。"颜絮抢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我想扶她,可是没来得及……"
季墨川皱眉看向血泊中的白晚晴,刚要俯身,颜絮就拽住他的手臂:"不准扶!"
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你这几天都在陪她,看到我也不问为什么来医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是……"季墨川立刻直起身,转向颜絮时眼神瞬间柔和,"你怎么了?"
"手被烫伤了……"颜絮伸出纤细的手指,上面只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红痕。
季墨川却像看到什么重伤般,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我带你去上药。"
"你要24小时陪着我!"颜絮扑进他怀里撒娇,"至于白晚晴……你就别管了,医院这么多人,总会有人管的。"
季墨川回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白晚晴。鲜血已经在地面汇成触目惊心的一滩,像朵妖冶的花。
他喉结滚动了下,最终只是整了整袖口:"走吧。"
第八章
脚步声逐渐消散在走廊尽头。
白晚晴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在半空虚抓,掌心只余黏腻的血污。
"救……命……"
气息孱弱得仿佛风中残烛。
阴影突然笼罩下来。两个壮汉狞笑着逼近,皮鞋重重碾过她的小腹:"颜小姐的交代,你可受着吧!"领头的保镖抬脚踩住她手腕,反手将楼梯间的铁门锁死。
白晚晴蜷缩在血泊里,意识渐渐模糊。
白热的液体从额头、嘴角不断涌出,在瓷砖地面上晕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意识沉入黑暗前,白晚晴恍惚看见幼年时的画面。
他站在梧桐树影里,朝她伸出手掌:"跟紧我,没人敢欺负你。"
原来,
那些年他给的庇护,从来都只属于别人……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您感觉怎么样?"护士轻声询问,"需要帮您报警吗?或者联系……季先生?"
白晚晴无力地摇了摇头。
联系他做什么?
打她的是颜絮的人,他怎会为了自己与心上人翻脸?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
白父怒火中烧地冲进来:"还赖在床上做什么?今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别让整个白家跟着丢脸!"
"先生,病人内脏受损严重,必须卧床观察!"护士试图阻拦。
"滚开!"白父一把推开护士,粗暴拽起白晚晴,"赶紧跟我走,公司股价经不起你折腾!"
白晚晴被拖拽着跌下病床,缝合的伤口瞬间崩裂。
血迹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红痕。
医院走廊另一端。
季墨川正轻手轻脚为颜絮涂抹药膏,耳边飘来细碎的议论:
"造孽哟,那姑娘浑身是血就被拖走了……"
"听说父亲硬是把人塞进车里,地上血拖了老长……"
季墨川心头猛地一跳,正要侧耳细听,颜絮突然轻呼:"轻点!"
他的注意力立刻收回,对着伤口轻轻吹气:"是我不好,再轻些。"
车厢里,白父恶狠狠地警告:"到了国外老实点,再敢招惹季墨川,我打断你的腿!"
白晚晴靠在车窗上,脸色白得像张纸。
机场值机柜台前,工作人员关切询问:"小姐,需要先处理伤口吗?"
"不用麻烦了。"白晚晴扯了扯嘴角,摸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颤抖良久,终于敲出几行字:
【季墨川,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如你所愿,我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白氏。此生不见。】
点击发送的瞬间,她删除了那个刻进骨髓的号码。
登机广播响起。
白晚晴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安检通道。
再见了,季墨川。
这次,我是真的要永远退出你的世界了。
第九章
"这样会不会舒服些?"
季墨川放慢动作,生怕弄疼了怀中人。
颜絮轻轻点头,眉眼间却藏着几分心不在焉。
虽然他依旧白柔体贴,但心里总萦绕着说不出的不安,连季墨川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墨川,我去下洗手间。"
颜絮突然开口,打乱了他的思绪。
季墨川连忙应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待她转身进入洗手间,季墨川立刻唤来助理。
手机屏幕亮起,助理的未读消息堆积成串。
约莫三分钟后,助理气喘吁吁赶来,怀里抱着几个镶钻手袋和一大捧红玫瑰。
"跑哪去了?"
"白晚晴呢?她是不是也在这家医院?"
助理面露难色:"季总,您之前交代别再插手白小姐的事……"
"而且您让我去给颜小姐买包的。"他晃了晃怀里的奢侈品。
季墨川不耐烦地皱眉:"东西放下,立刻查白晚晴的行踪。"
"好的季总。"
助理虽觉奇怪,但多年相处让他不敢多问,放下东西便快步离开。
手机突然震动,季墨川刚要解锁查看。
洗手间门开,颜絮挽着他手臂撒娇:"墨川,伤口不疼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季墨川不动声色收起手机:"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回去处理。"
"你想要的包都在这儿,晚些我再约你?"
颜絮撅起嘴:"刚说要24小时陪着我,这么快就变卦?"
"不过看在包的份上,我先回家选明天搭配的衣服,但明天你必须陪我!"
季墨川宠溺地捏了捏她脸颊:"都听你的。"
只是那笑意,终究未达眼底。
保镖将颜絮送回公寓后,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正在驾驶的季墨川立刻接通。
"季总,查到了,白小姐下午确实在医院,但已经离开。"
"离开?"季墨川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议论,白晚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她伤得那么重,怎么能走?
难道刚才那些人说的就是她?
无数疑问在胸中翻涌。
"医院说家属强行带走的,他们不敢阻拦。"
季墨川猛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
白家那群人他太清楚了。
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当作筹码。
这么急着带走白晚晴,必定有蹊跷。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未读消息提示跳了出来。
季墨川指尖发颤地点开:
【季墨川,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已经听你的,滚得远远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迁怒白氏,再也不见。】
第十章
白晚晴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季墨川的心口。
她这是怎么了?
季墨川立刻回拨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他不甘心,又急切地给白晚晴发微信,一连串消息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应。
这是他头一回没收到她的即时回复。
季墨川有些不适应,心底陡然升起巨大的慌乱。
他猛然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阻力让车身剧烈晃动。惯性作用下,季墨川的额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他稳住心神,脑子一片空白,却只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必须立刻找到白晚晴。
他要当面问个清楚,她发的消息究竟何意。
季墨川强忍着疼痛,将车一路疾驰至白家门前。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仅用半小时便赶到。
白家佣人见是季墨川,慌忙打开大门,生怕有半分慢待。"季总,您里面请。"
管家弓着腰迎上来,态度恭敬。
"白江和呢?让他出来见我。"季墨川完全不顾这是白家地盘,直呼其名。
管家被他这架势吓得直哆嗦:"白总刚出门,公司有事要处理,您看要不要我立刻通知他?"
"你觉得呢?"季墨川的声音冷得像冰,耐心已所剩无几。
"好的季总,我这就联系白总,您先坐,我给您奉茶。"管家说着,两个佣人端着茶水快步走来。
茶水冷了又热,换到第二遍时,白江和才慢悠悠现身。
"季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事您吩咐一声就行。"白家做房地产生意,本地项目大多依赖季家,白江和对这位金主自然不敢怠慢。
季墨川却没心思客套,一把掀翻递来的茶杯。玻璃碎片溅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白江和眼里闪过心疼,却不敢发作,遣散了佣人,又亲自倒了杯茶:"季总今天这是……"
"是不是有人惹您不快了?您说,我定替您好好处置!"
"白晚晴呢?"季墨川直接打断。
"她不是在医院吗?你们怎么突然把她接走了?"
提到白晚晴,白江和的脸色瞬间变了,仿佛说的不是女儿而是仇人。
"是不是晚晴又闯祸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她,还望季总高抬贵手,别牵连白家!"白江和语气卑微,字里行间却急着和女儿划清界限。
季墨川看着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只觉得反胃。
"我问的是白晚晴,她人在哪儿?立刻把她叫过来!"
"晚晴她……她暂时来不了。"白江和低着头,声音发颤,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
"为什么?"
"难道白家以后不想在本市立足了?"季墨川皱眉。
"因为她已经被我送出国,嫁人了。"
第十一章
"什么?"
季墨川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死丫头老是跟您作对,我才决定把她送走,省得碍您的眼。"
"蠢货!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碍眼?"季墨川气得浑身发抖,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白江和,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白江和吓得直哆嗦:"季总,不是您说不想见她吗?还因为这丫头切断了我们公司的资金链,我这才……"
"这才什么?"
"这才想了这个法子,给她安排了婚约,让她不再回国。"白江和越说声音越小,看季墨川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
季墨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素日冷静自持的男人彻底失了态。
"说!"季墨川已没有半分耐心,"她从哪个机场走?嫁的是谁?"
白江和被掐得脸色涨红,说话都费劲:"她……她在梧州机场,嫁的是谢氏继承人谢远舟。"
话音未落,季墨川的腰部已撞上桌角,桌上的花瓶"啪"地碎了一地。
他松开手,眼神冷得像冰:"据我所知,白家的资产大部分是固定资产吧?"
"我能在十分钟内让它们全部冻结,至于什么时候解封,就看你的表现了!"
白江和瘫坐在满地碎片中,听到要冻结资产,立刻爬起来掏出烫金喜帖。新娘栏上,"白晚晴"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季墨川全身一颤,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坠冰窟。
"白江和,这事我跟你没完。"
大门被用力关上,发出震耳的声响。白江和扶着桌沿,身子还在发颤。
"白总,要不要把小姐……"管家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蠢货!谢家和季家哪个是好惹的?这事要是闹到谢家,我们都得完蛋!"
白江和抓起手机疯狂拨号,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忙音。
"白总,要不要联系谢家那边?"管家小声问。
"联系个屁!谢家和季家都不是善茬,这事要是闹大,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江和扯开领带,领口被冷汗浸透。他抓起手机砸向大理石桌面,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白晚晴被塞上飞机时,他还在暗自庆幸,总算甩掉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不影响公司发展。
现在却落得这般下场。
"再联系我们的人!"白江和抹了把脸,"告诉她立刻改签航班回来,就说……就说我得了重疾!"
"好的,白总!"管家应着,快步退出客厅。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丝打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恍惚间,白江和又想起季墨川掐他脖颈时的模样——那个向来矜贵从容的男人,此刻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白江和,你最好尽快把白晚晴带到我面前,否则白氏集团明天就会覆灭!"
第十二章
上了飞机以后,白晚晴攥着登机牌的手指还在止不住的发抖,身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因为白父不让医治,所以到现在伤口看上去还有些恐怖。
“这位女士,您需要医疗吗?”
空姐半跪在头等舱过道,眼睛里满是担忧。
白晚晴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保镖的声音:“白总说过,您不可随便跟别人说话。”
她垂下了自己的眸子:“谢谢,不用了。”
机舱门关闭的瞬间,气压的变化不断扯动她肋骨处的钝痛。
一阵疼痛贯彻了她的全身。
看着她的样子,刚刚询问过的空姐仍站在过道尽头徘徊。
白晚晴身后的保镖不由得注意到她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后便走到了空姐身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空姐这才离开。
坐在窗边的白晚晴望着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记忆突然闪回到和季墨川见的第一面。
那时季墨川当着所有的面选中了她。
那时的白晚晴还抱有幻想,以为他会因为自己浪子回头时。
却不曾想有这么这么一天,他浪子回头的人并不是她。
而自己却因为他真正心爱的人而被遣送到国外嫁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不知不觉,白晚晴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清泪。
五个小时的飞行漫长得像经历半个世纪。
白晚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这些天以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当飞机平安的降落在地面时,白晚晴望着周围陌生的街道以及各色的人群。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同于国内,此时的天气白润潮湿,白晚晴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这的大衣。
只见一辆黑色的卡宴早已经停在看机场外,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站在一旁。
为首的男人见到她来,目光扫过她身上的伤,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怠慢:“白小姐,谢总今天有事,让我来接您,我是谢家的管家。"
说着他便抬手示意,黑色卡宴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后排座椅上摆放了一大捧精致的白玫瑰。
香气瞬间随着风充满了白晚晴的鼻腔。
“欢迎来到意大利。”
管家打开车门,皮革与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晚晴望着后视镜里逐渐远离的机场,突然觉得有些畅快。
怀里的白玫瑰芬香扑鼻,白晚晴认得这种玫瑰,因为培育的成本很高。
所以均价要高达一千块一朵,这么一大捧已经要上万块了。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收到过最美的花束,也是最用心的一束。
季墨川也送过自己几次花,不过都是一大束红色玫瑰,即不出错也不复杂。
花瓣总在几天后就快速枯萎,就像他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转瞬即逝。
第十三章
车缓缓驶入大门时,白晚晴攥着的手心里挂满了薄薄的一层汗。
远处的山丘让她有些恍惚,而眼前这座纯白色的建筑,虽然面积大但是位置比较空旷,显然这并不是谢家的住址。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管家立马解释道:“白小姐,这是谢家的私立医院。”
管家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白和,“谢总吩咐过,要先为您安排全面检查和治疗。”
白晚晴下意识摸了摸锁骨处的淤青,后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刚要开口拒绝,却在车窗倒影里看见自己苍白憔悴的模样。
电梯直达顶楼,几位女医生一一等在一旁。
为首的医生声音轻柔:“白小姐,请跟我来。”
诺大的检查室里,所有医疗设备都是最新型号,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接下来的三天,白晚晴都住在了这里。
一日三餐都是按照她的口味送来的,就连换药时医生们总是格外小心。
管家每天都会来询问恢复情况,临走前还会在床头柜就下最新鲜的白玫瑰。
敲门声响起,白晚晴放下手中的画笔。
就看见病房门被推开,男人身着高定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的视线快速的扫过她的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白小姐,我是谢远舟,你的未婚夫。”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谢远舟将未婚夫三个字说的很重。
像是生怕她会忘了两个人的婚约一样。
白晚晴有些慌乱地坐直身子,瞬间将衣服的领口拉好。
谢远舟将手中的行李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低沉:“这些天委屈你了,等你康复,我再正式带你回家。”
“好”
白晚晴轻声说道。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三天后,白晚晴的伤全然已经好了。
得知他会过来接自己,她莫名的有些紧张。
走出医院时,才发现谢远舟倚在车旁,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淡漠,却在看见她时弯起唇角:“上车。”
车内弥漫着栀子味道的香薰,清香而不刺鼻,是她喜欢的味道。
但是她还是有些紧张。
后视镜里,谢远舟正将她落在医院的素描本轻轻放进行李,动作熟稔得仿佛收拾自家的东西。
白晚晴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车稳稳的停在了一个别墅门前。
只见门口站着一群整整齐齐的下人,每个人的着装整齐,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从今天起,白小姐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们对待她要对我一样。”
谢远舟说完便亲自牵着他的手走进别墅。
她的余光瞥见谢远舟袖口若隐若现的纹身,那是朵半开的白玫瑰,和她床头摆着的花一模一样。
白晚晴觉得有些眼熟,她顿了顿并没有多问。
白晚晴明白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她不应该抱有别的任何想法。
她顺从的跟着谢远舟来到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整个房间都是她熟悉的浅灰色色调,浅灰色的羊毛地毯、浅灰色的书架,甚至连床头摆着的石膏像还是她大学时临摹过也喜欢的作品。
衣柜里则挂着四季的衣服,白晚晴随意翻动了一下尺码品牌,却发现尺码精准得可怕。
就连内衣也都应有尽有。
她再次惊叹他的细心。
而抽屉里躺着则是未拆封的整套炭笔,是限量版,他却准备了一整套。
“喜欢吗?”谢远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悠悠传来。
灯光之下,他的侧脸更加的优越,让她一时看入了神。
白晚晴心中一暖,但是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还可以。”
余光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谢远舟似看穿她的口是心非,忽然俯身逼近。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白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却见他只是伸手替她轻轻掖好耳边散落的碎发:“早点休息。”
第十四章
从白家出来以后,季墨川越想越气,他实在没想到白父是这样的混蛋。
竟然为了钱为了讨好自己就将女儿直接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季墨川用力甩上自己的车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人止不住的烦躁。
手机突然再次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颜絮发来的消息。
【“墨川,今晚一起吃饭吗?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味道特别好”】
他盯着屏幕,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索性将手机倒扣,不想回复。
脑海里全是白晚晴给他发的最后一句消息。
【季墨川,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已经听你的,滚得远远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迁怒白氏,再也不见。】
那句“季墨川,我们以后不会在打扰你了”,像根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凭什么不打招呼就要走?
又凭什么让他不要迁怒白家?
各种念头在他脑子里一直打转,挥之不去,想不通的季墨川气得直打方向盘。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季总,查到白小姐之前的手机相关记录了,和颜小姐有过多次联系。”
助理的话让季墨川猛地坐直身子,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白晚晴和颜絮?这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
在颜絮出现以前,他的身边一直都是白婉晴,她们两个人照理说应该不会有联系才对。
“把她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一一查清楚,立刻!要是漏了什么,你明天也不用继续上班了!”
季墨川迅速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大概十分钟后,助理发来一封长长的邮件。
季墨川点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像一记记重锤,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颜絮踩着白晚晴的手,滚烫的咖啡毫不犹豫的倒在了她的手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路口的监控画面上,那场让白晚晴受伤住院的车祸,也清楚的显示是颜絮让她去马路中间。
还有那次与颜絮起争执,也是颜絮动手抢走她的项链,而那条项链她认识。
是白婉晴的母亲送给她的,她一直以来都很宝贵这个项链。
随着画面的不断切换,季墨川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面前白柔的颜絮,背地里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人。
还没等他缓过神,助理又发来一条消息。
【季总,你之前让我调查的白小姐和白江和的主要矛盾,我已经查清楚了。”】
【白小姐的母亲有一种罕见的慢性病,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彻底治疗好,白江和用高昂的医疗费用一直威胁着白小姐,这次出国也有这个原因。】
季墨川只觉得胸腔里的怒火和心疼翻涌而上,眼眶也微微发红。
原来她离开得这么决绝,是被逼无奈。
而白江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即使白晚晴不希望他对白家出手,但是很显然,他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要钱呢?
季墨川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立刻,给我断了白家所有的资金链!”季墨川咬牙切齿地给助理发消息。
他起身,抓起车钥匙,大步往门外走去。
他要去找颜絮,关于白晚晴的事情,他一定问个清楚明白。
第十五章
当季墨川来到那栋他给颜絮买的别墅时,屋内灯火通明。
推开门,才发现似乎是在聚会,颜絮正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的白色纱裙礼服,端着红酒杯。
见到是他,颜絮转过身,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挂在他的身上:“墨川,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时间吗?这时候才想起我,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刚好我朋友们都在,她们都认识你呢!”
她说着立马牵起了季墨川的手,丝毫没有顾及到他有些阴沉的脸色。
此时,颜絮的几个朋友也闻声而来,开始一系列的夸赞。
“原来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季总啊,比电视上的还要帅!”
“你们两个还真是男才女貌啊,实在太登对了。”
“可不是吗?季总可是名人,要不是颜絮,那是我们平日里见不到的大人物。”
一通流水话下来,颜絮很是开心,倒是季墨川始终一言不发。
颜絮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怎么啦?”
“你好歹给个面子啊,这都是我朋友。”
季墨川看都没看,直接推开了她的手:“你们都先走吧,我有话要跟颜絮单独说。”
话音刚落,十几个保镖立马从门口是进来,众人被这个架势吓到了,连忙落荒而逃。
只剩下颜絮有些蒙:“墨川,你到底怎么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你这样会吓坏她们的!”
季墨川冷着脸,大步走到她面前:“白晚晴的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听见他提及白晚晴,颜絮下意识的回应道:“她不是已经出国了吗?”
季墨川微微皱眉:“她出国我也是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是看见了她,她在机场,肯定是出国。”
颜絮立马掩饰道,只是视线却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很讨厌白晚晴?”
他突然问了一句。
颜絮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墨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和白晚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啊?”
“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还装?”
季墨川将秘书打印好的调查过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一字一句包括她说的那些恶毒的话都显示的清清楚楚。
她拿起一看。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红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颜絮不顾地上的玻璃碎片立马扔下了文件。
“这都是伪造的!墨川,你不要信。”
“现在技术那么先进,保不齐就是白婉晴的阴谋,这是她用来故意陷害我的。”
“她就是嫉妒我,所以将这些交给你。”
季墨川看着她这副虚伪的样子,心里无比的厌恶。
他也恨自己看错了人,这么多年居然都被没有发现。
“这些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不是白晚晴给我的,事到如今你的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他的声音冷到极致。
一股恐惧占满了颜絮的心头。
“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
颜絮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白晚晴凭什么得到你的认可?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她就不应该继续出现在你的面前。”
季墨川气笑了,眼中满是嘲讽:“爱?你这是贪心,是恶毒!你知道你把她害得多惨吗?”
第十六章
“我恶毒?”
颜絮突然笑了笑,眼中带泪的的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自己恶毒。
见季墨川这么决绝的样子,颜絮索性也彻底破罐子破摔。
“季墨川,你又好到哪里去?”
“难道你不也一直利用白晚晴,享受着她的喜欢,却从不给她回应?”
“你把她当什么?床上的玩伴还是平时身边的一条狗?现在好了,你逼走了她却反过来在哪里怪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季墨川。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颜絮的衣领:“闭嘴!,你还没有资格来评判我!”
说着拳头毫不留情地朝颜絮砸去。
颜絮的脸上瞬间肿了一大块,原本精致的妆容也随着眼泪一起变得狼狈不堪。
整个人活像个地里爬出来的女鬼。
但是季墨川似乎还是不解气,依旧抓住她的手臂一下又一下的打着。
一瞬间颜絮的哭喊声、求饶声在别墅里回荡,可季墨川充耳不闻。
他的力道越来越重。
直到颜絮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季墨川才堪堪的停手。
他擦了擦寿手边不小心沾染的的血,居高临下地看着颜絮:“颜絮,这只是开端,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他最后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女人,声音冷得有些渗人。
“把她关到地下室,好好看起来,不要让她活得太舒服了,也不许让她死!。”
“另外,把颜家的公司统一收购,全部给我做马场!”
听到颜家两个字,意识有些昏沉的白晚晴逐渐有些清醒过来。
她忍着疼痛再次爬到季墨川的脚边,拉住了他的裤脚。
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面上,
望着季墨川哀求道:“墨川,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过我这次吧,只要你放过颜家,我怎么都可以。。”
她哭得声泪涕下,季墨川却没有丝毫的心软。
他直接一脚踢开了她,转身从她的身上踩了过去:“我说的话说不管用了吗?把她给我带走!”
说完,季墨川转身大步离开。
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一阵阵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和懊悔。
怒火是对颜絮的识人不清,她再他的身边伪装了这么久还没有被他发现。
懊悔则是对白晚晴的亏欠,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白晚晴,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把所有亏欠你的,都一一弥补。
季墨川深吸了口气离开了这栋别墅。
别墅里的几个保镖将颜絮拖着直接送往了地下室。
颜絮这才发现自己住的别墅里原来一直都有地下室,她的脸色骤变。
恐惧让她没有力气叫喊。
她的心头无比的后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墨川的背影。
保镖将她带到地下室后,她这才想起求饶,又开始大声的喊叫起来。
她那绝望的哀嚎声在空洞的地下室里回响着,负责看门的保镖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再叫,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反正季总只是说让你别死!”
“想活着,最好给我听话一点!”
保镖的话让刚刚还在吵闹的颜絮立马闭住了嘴。
她立马蜷缩在角落,不敢再发出一点点声音。
第十七章
在来之前,白晚晴还买了一件礼物要送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以表达自己的礼貌。
只是第一次落地就直接去了医院,再后来也没有合适的机会送给他。
直到今天她将行李拿出来,才又看到那个蓝色礼盒。
礼盒里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领带,售价8000元。
现在看来虽然对谢远舟来说只是小数目,但是却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白父对她的掌控恨严格,白晚晴的账户几乎每个月都要被他查清楚支出。
和季墨川在一起,她虽然不缺钱,但是手里真正自由的钱却不多。
所以只够买这条领带了。
白晚晴犹豫了一会儿
在想到底要不要送给他,是说见面的礼物呢?还是说随意买来的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觉自己有些在乎谢远舟的心情。
白晚晴连连摇头,试图丢弃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抬眼看见房子里的各种装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白晚晴将礼盒递给谢远舟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渐渐放下最初的防备,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的男人,总能在细微处给她带来安心。
“一直忘了给你见面礼,别嫌弃。”
她轻声说道。
谢远舟接过礼盒打开,看到那条深蓝色领带时,眼中闪过惊喜:“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这倒是白晚晴万万没想到的反应。
当晚,白晚晴就又收到了谢远舟派人送来的礼盒。
打开一看,是一条跟领带相同色系的一条拖尾长裙,领口处是玫瑰的花样。
又精致又有些别出心裁。
附带的还有一张手写的卡片。
“明晚有个晚宴,愿意赏脸做我的女伴吗?”
白晚晴想起了之前她当季墨川的女伴时,他从来都是一个电话让她随叫随到。
丝毫没有想过要尊重她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的回复了卡片,表示自己愿意和他一起出席。
就在晚宴当天,白晚晴在几个化妆师的装扮下开始换上礼服,她对着镜子有些忐忑。
但是镜子里自己漂亮的不像话。
这条裙子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
当她走进宴会厅,灯光下,这条深蓝色的礼服熠熠生辉,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这么漂亮?美得有些不像真人!”
“是不是宴会主人请来的明星啊?感觉我在电影里见过她!但是我又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一部。”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谢家那么有钱,找明星驻场也不不奇怪。”
无数的赞美声此起彼伏,白晚晴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也瞬间自信很多。
她抬头看向四周,想找谢远舟的踪影。
却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晚晴:“这位小姐,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白晚晴一愣,有些手足无措。
还没等她开口,谢远舟已经走到她身边,非常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抱歉,她是我的人。”
男人愣了一下,认出了谢远舟后便立马说了几句抱歉,讪讪地离开了。
白晚晴的心跳却在谢远舟嘴里的“未婚妻”三个字时乱了节奏。
谢远舟手的白度透过薄薄的面料传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
“他没吓到你吧?”
谢远舟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自然也是我的人。”
白晚晴抬头,撞进他白柔的目光里。
宴会厅的音乐轻柔,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这一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已经彻底心动了。
第十八章
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宴会上的人纷纷都心照不宣。
知道白晚晴是谢远舟的人以后,谁还有有这个胆子继续搭讪她呢?
谢家掌握着大部分的酒店吗,掌握的人脉就是不容小看的。
除非是不想在这里继续混下去了,才会这么自找没趣。
宴会中途,服务员上了几盘精致的点心,白晚晴尝了一小口觉得还不错。
入口清甜而不腻,充满着一股子花香。
于是她又接连拿了几块。
搭配着手中的果酒慢慢品尝起来。
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素白的手轻轻的擦了擦她的嘴边:“待会儿再吃,先跟我来一下。”
白晚晴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宴会中央。
只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骤然调亮了一些,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围在了一起。
“首先感谢各位莅临谢氏季度晚宴。”
他无名指上显眼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无比的闪耀,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整理了一下她的裙尾。
这个细心的动作让众人很是惊讶,因为很少见过谢远舟做出这样的举动。
更何况是为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女人。
众人有些猜测,但是碍着谢家的面也不敢说什么。
“今日除了介绍我谢家季度收益的情况之外,更想向大家正式介绍我的未婚妻—白晚晴小姐。”
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掌声响起来。
台下宾客们纷纷起身,心里的疑惑变成了祝贺。
“谢总有这么漂亮优秀的女朋友,现在才带出来,果然藏得深!简直是郎才女貌啊!”
“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是大明星呢,谢总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谢总的婚礼一定要记得邀请我们喝喜酒啊!”
虽然知道众人一半祝福一半恭维。
但是谢远舟还是很开心。
“这是肯定的,婚礼就在一周后,我一定给大家挨个发请柬。”
他说着举起香槟杯。
宴会结束后,白晚晴换下了繁重的长裙。
白晚晴倚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她的心境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了。
白晚晴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
她将视线挪到一旁谢远舟正在专注地开着车,侧脸显得格外白柔。
“晚晴,关于婚礼……”
谢远舟缓缓开口:“如果你觉得太仓促,我们可以延后一下,不用有任何的压力,一切以你舒服为主。”
“晚晴,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白晚晴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片暖意。
在意大利的这段时间,谢远舟总是这样,事事以她为先,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安全感。
想比于过去在季墨川身边小心翼翼的日子,此刻的松弛显得格外的珍贵。
“不用延续了,就按原定的日子吧。”
她轻声说道,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白晚晴眼神里一片坚定。
“真的?我还以为你会不会觉得太仓促。”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谢远舟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路过一个红绿灯时,他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轻声承诺到道:“晚晴,我一定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第十九章
隔天,白晚晴就被谢远舟带到了婚礼筹备现场。
巨大的宴会厅里,用无数朵的白色玫瑰装扮成浪漫的的拱门。
纯白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每一处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十分的用心。
更别说其中的奢华程度。
婚纱设计师推来一大排量身定制的婚纱,让她可以慢慢挑选。
白晚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款式的婚纱,无论是设计还是剪裁甚至是颜色。
都应有尽有。
“您看看您喜欢哪一种?我会为您搭配上最合适的珠宝。”
设计师弯着腰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好,那我先看看吧,谢谢。”
白晚晴一时有些挑花了眼,只好扯了扯一旁谢远舟的衣袖让他做个参考。
谢远舟接受到她的授意立马选择了一条蓝色的拖尾长裙:“这个颜色你喜欢,要不要试试?”
白晚晴一看,确实是自己喜欢的那种蓝色,于是点点头在设计师的带领下去试了试。
设计师又拿来了一套钻石项链。
两个搭配在一起,钻石的光辉恰到好处。
白晚晴自己也非常满意。
又接连试了几件以后,白晚晴也选好了婚礼要穿的几件裙子。
两人这才准备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独处的时候,司机都变成了谢远舟。
而白晚晴则只用在副驾驶老老实实的坐着,这样的体贴让她格外的放松。
但是转眼一想到自己的婚礼,母亲却不能到场,她的心里多少有一些难过。
她是想过把母亲的事情告诉谢远舟的,但是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毕竟母亲的情况,白晚晴也不保证出国治疗是不是更好。
“在想什么?”
谢远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只是想晚饭吃什么,我都有些饿了。”
白晚晴随意编织了一个理由,好在他也没有怀疑。
谢远舟摸了摸她的头:“还有五分钟,咱们马上开饭,但是今天家里有客人。”
“什么客人?”
白晚晴有些疑惑。
但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白晚晴轻轻推开家门时,就发现家里的佣人好像没有来开门。
玄关处多了一双木色的拖鞋。
鞋码倒是像一个女人才有的尺码。
白晚晴的目光掠过客厅里那抹熟悉的身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妈?”
她声音发涩。
那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转头,白母的脸色一片红润,像是大病初愈。
“回来啦?晴晴。”
白晚晴再也忍不住,跑过去紧紧抱住了白母,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妈妈,你怎么会来?我好想你。”
“傻孩子,你结婚我当然得来,远舟联系到我,把我接了过来,并且已经给去做了手术,现在只需要调养就好。”
白晚晴抬起头,眼泪止不住:“真的吗?”
谢远舟点头:“怕你担心手术,我们便没有跟你说。”
“疗养院的康复设备都运到地下室了,明天有营养师过来,以后妈妈和我们一起住。”
“现在先吃饭吧,周妈炖了鸡汤。”
汤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白晚晴的视线,她第一次觉得,幸福是这般具体的模样。
第二十章
窗外突然下起来了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彻在白家的别墅外。
白江和的手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话那头刚刚传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公司的资金链再次被切断了,季家已经放下狠话,谁要是敢和白家合作久相当于是跟季家宣誓。
他季墨川一定会追究到底。
季墨川想要的是什么,白江和不是不知道,他迟迟没有给地址就是因为害怕谢家。
毕竟谢家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目前的情况,天高皇帝远,白江和不得不向季家屈服。
他想了想拨通了那个号码:“季总,我可以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另一头接到电话的季墨川则是靠在座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当是谁呢,不会是打错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白江和敢怒不敢言,
“季总,我知道是你断了我的资金链。我可以把白晚晴所在的具体地址给你,但你要给我1000万,而且要尽快!”
季墨川微微挑眉,:“好,我答应你。不过,我给的是现金,你自己来拿。”
白江和一愣,随即应了一声好。
他明白这是季墨川故意的刁难他,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都算不了什么。
只要能拿到钱,无论什么形式都可以。
他还指望着靠这笔钱东山再起呢。
一旁的助理有些疑惑地问:“季总,为什么要答应他?这白江和就是是一个贪得无厌倦的混蛋。”
季墨川冷笑一声,“我当然要答应,你先去准备1000万现金,到时候再找几个人人装作劫匪……”
助理听完他的计划,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约定的日子一到,白江和根据发来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但一想到那可是1000万,是他东山再起的所有希望。
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只见堆成小山的钞票早早的放在了仓库内,白江和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贪婪的神色,
顾不得清点钱的数量够不够1000万块,白江和就急着要打电话叫人来搬运。
突然,几个蒙着脸的壮汉冲了进来。
白江和下意识的互护住现金:“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钱,我的保镖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壮汉却没有搭理他,直接将他一把推开还顺带踩烂了他的手机。
“滚一边去,这钱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白江和立马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眼看着几个人准备抢走他的钱,白江和还是十分的不甘心。
他还想再说什么,壮汉却亮起了自己怀里的道,白江和立马识相的闭嘴。
白江和再次抬起头时,那些人已经抱起现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季墨川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故作疑惑“白总,你的钱这么快就搬完了,看来你的人手还是很麻利啊。”
白江和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季墨川,是你!你算计我!”
“你根本就没想过把钱给我!你真卑鄙!”
季墨川则是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您好,我要举报白江和偷税漏税。”
白江和听着越来越近的的警笛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季墨川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季墨川,你算计我,你不得好死!”
“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白江和歇斯底里地喊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双冰冷的手铐。
第二十一章
得到地址的季墨川第一时间便让助理先定下了机票。
毕竟他也不确定婚礼的具体日期。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的找到白晚晴,将她直接带回来,他才会彻底安心。
毕竟从白晚晴离开是以后,他已经和该死的白江和周旋了好几天,这让季墨川很是恼火。
助理定了最早的一班机票,两个人落地以后,已经是五天后了。
意大利的气白格外的冷,助理刚准备问要不要等明天再过去那个地址,但是看着季墨川焦急的样子也识相的不再多问。
上车以后,助理根据地址找了整整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位置。
“季总,这个位置好像是假的,会不会是白江和那个混蛋骗了我们?”
“怎么可能?”
季墨川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的是假的吗,那么距离他找到她的时间只会更晚了。
季墨川接过手机,发现屏幕上的卫星定位显示,所谓的准确地址不过是一片废弃的空地。
“这个白江和,他居然敢耍我!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季墨川气得直接将手机扔出了窗外。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季墨川还是决定先找个酒店休息再做打算。
因为选择的酒店是这里最好的,季墨川难得的没有嫌弃,甚至还随手给了服务员一大笔小费。
服务员讨好的用中文说着谢谢。
季墨川挥挥手让他别再过来打扰。
隔天一早,季墨川打开门就发现一个匿名的包裹放在自己的门口。
他本来不打算拆开,但是发现上面写的是中文。
季墨川这才将包裹拿到了房间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请柬。
“白晚晴”“谢远舟”“婚宴诚邀”几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疼。
而上面写着的时间就是在今天,酒店的地址倒是不远,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大概二十公里左右。
“我们现在就出发!”
季墨川说着就叫醒了另一个房间的助理,并且还不忘把那张请柬直接撕了稀巴扔在了酒店的垃圾桶里。
两个人照着地址赶了过去
车子刚停稳下来,季墨川便迫不及待地跌撞着冲下车直奔婚礼的大厅。
却被黑衣保镖拦住去路:“您好,如果是参加婚礼的请出示您的请柬!”
保安的手掌赫然拦住他的面前。
季墨川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他立马推开保镖想要强闯进去。
纠缠间,他瞥见宴会厅内白晚晴正将手放入谢远舟掌心,两人的亲密刺得他眼前发黑。
“让开!”
“让我进去!”
眼见保镖还是不为所动,季墨川挥拳砸向保安。
倒是一旁的助理死死抱住他:“季总!这里是谢家地盘!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助理说的是实话,季墨川他们说到底就两个人,就算真的要打也打不过。
冷静下来的季墨川这才松开了了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这位想必就是远道而来的季总吧?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
“我是谢家的管家,应了谢总的吩咐要好好照顾你。”
季墨川这才反应过来,谢家做的就是酒店生意,恐怕从他来的那一天起他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谢家还真是神通广大,那请柬也是你们送过来的吧?”
他的话带着轻蔑的语气,但是管家的脸色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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