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讨方腊结束之后,活着的好汉只有三十余位,很多朋友看到自己喜欢的好汉没在活着的好汉名单中,有些许的遗憾,甚至有的朋友会怀疑施耐庵是不是不喜欢那位好汉,才把他写死了。 “不喜欢”这种事并不存在,起码施耐庵笔下没有。
因为每一位活着的好汉和每一位死了的好汉,都有其特殊的意义,都要符合施耐庵的创作意图。 本文这两位便是如此,形象单薄的他俩,出场次数不多,功劳不多,武艺不高,征讨方腊期间一个最早阵亡,一个最后阵亡。 最后阵亡的那位,很多朋友说可惜,会遗憾地说一句“他真倒霉,马上结束了,他却死了”。 可惜不假,但他必须死,他若不死,施耐庵的讽刺就不完美。 这两位不是别人,是排名不高但被大家熟知的梁山泊创帮元老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 别看这两位好汉不起眼,他们对于全书的重要性不亚于天罡三十六中的任何一位。 一、自我认识
杜迁和宋万的最大特点是高,前者摸着天,后者云里金刚,武艺一般般。 “先来后到”,他俩沾了“先来”的光,成了二当家和三当家。 白衣秀士王伦被豹子头林冲火并后,杜迁和宋万无奈投诚。 两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主动排在最后;小李广花荣等好汉上梁山泊后,他俩排名又是最后;宋江上梁山泊后,二人为旧头领之列,排在最后;大聚义排名,二人分列八十二和八十三。 从第二和第三,到第八十二和八十三,如此悬殊的排名,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会有怨言,最起码也跟相熟的好汉发发牢骚,说自己是创帮元老,排名可以高一点等等,但他俩没有。 我们可以认为他俩不敢,只要敢说,就有好汉敢灭了他俩。 但这不敢并不是怂,而是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
两人为何投梁山泊? 混口不用劳动的饭吃,不是当老大,也不是有什么远大抱负。 所以,跟王伦混也是混,跟晁盖混也是混,跟宋江混也还是混,谁当老大无所谓,梁山泊不是按劳所得,各位头领的待遇都一样,没有三六九等,排名虽然有三六九等,但老大也强调了,大家都顶着星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杜迁和宋万始终没忘初心,有清晰的自我认识和定位,所以二人活得很舒服,不像王伦那样因舍不得手中的权力而被杀。 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很多人起点不错,可越混越差,问题就出在自己在前进的过程中走偏了,自我认识和定位越来越模糊,取得点成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给点阳光就灿烂,最后把自己折腾的越来越差。 混差了,还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就是不知道想想自己有没有错。 这是他俩除去高之外的最大的优点,但很多时候这个优点被“高”掩盖了。 二、梁山性质 《水浒传》里的江湖与我们通常理解的江湖有很大的区别。
书中的江湖人大多是被官府逼到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的人,不是《智取威虎山》中座山雕那样的强盗;梁山泊虽是草寇的聚集点,但不是惯匪的巢穴;书中好汉指的是勇敢有为且忠孝仗义的人,不是烧杀抢掠的悍匪。 杜迁和宋万,没什么大本事,但想着不劳而获或者少劳多得,因此投梁山泊啸聚水泊打家劫舍,劫掠过路商客等,他们是典型的从事危害社会安全,破坏社会稳定,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土匪头子。 及时雨宋江等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泊的好汉不同,他们主导的梁山泊靠的不是靠打家劫舍与劫掠过路商客等伤天害理的方式获取金银生存,靠的是打击村匪路霸(打祝家庄、曾头市)和吞并土匪团体(接纳其他山寨头领以及财产等)来获得金银生存,偶尔也借铲除贪官污吏(打高唐州、华州等)来获取金银。 杜迁和宋万虽然选择了宋江所代表的好汉群体,但他俩的悍匪身份还是没有改变。
所以,杜迁和宋万这两位的生死,决定了梁山泊的性质。 王伦和晁盖的死,代表着梁山泊权力核心性质的转变;杜迁和宋万的死,代表着梁山泊普通好汉性质的转变。 因此,征讨方腊结束之前,这两人必须死,只有他们死了,才代表着土匪势力的灭亡,还朝授封的二十六位好汉就是最好的例证。 还朝授封的好汉分别是:宋江、卢俊义、吴用、关胜、呼延灼、花荣、柴进、李应、朱仝、戴宗、李逵、阮小七、朱武、黄信、孙立、樊瑞、凌振、裴宣、蒋敬、杜兴、宋清、邹润、蔡庆、杨林、穆春、孙新、顾大嫂。 看看这二十六位,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悍匪,其中曾经是土匪的只有朱武、樊瑞、裴宣、蒋敬、邹润五位。
可这五位也算不上真正的悍匪,他们虽然落草为寇,但几乎没做过伤害普通老百姓的事。 施耐庵对好汉的细化很清楚,就连武松那种不是悍匪,但杀过无辜百姓(杀了张都监家中无辜的仆人)的好汉也不给他还朝授封的机会。 当然,施耐庵也很委婉,用武松自己不想还朝授封维护了他在读者心中的英雄形象。 悍匪,即便是招安了,也不可能还朝授封当官,他们战死沙场后获封忠武郎和义节朗就是很大的恩赐了。 三、特殊意义 杜迁和宋万身上,也有着特殊的意义,主要有两点。 1、反抗精神的消失 杜迁和宋万最初的确是悍匪,但他们走上那条路的根本原因是宋末官场黑暗,百姓民不聊生。
假如当时的北宋河清海晏,物阜人熙,“杜迁和宋万”们还会无奈去当悍匪吗? 绝对不会。 因此,这样的两个普通老百姓去梁山泊当土匪,也是对腐败朝廷的反抗。 书中的梁山泊一百单八人、江南方腊等,都是这样的反抗者。 书中的很多普通人向往江湖,江湖人向往梁山泊,不是全都想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而是向往江湖和梁山泊所代表的反抗精神和所具有的反抗力量,想铲除贪官污吏,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杜迁和宋万最早上山,是反抗精神和力量的最早体现者。 他们死后,具有反抗精神和力量的梁山泊便没有了,拥有这种精神的好汉也没有了,剩下的几乎都是打着反抗的幌子挤进黑暗官场享受荣华富贵的小人,至于授封后辞官的好汉,不是不恋权力,而是惜命。 2、讽刺的重要环节
我们都清楚,施耐庵的小说除去讲述农民起义的局限性之外,还有通过人性善恶来讽刺社会和黑暗的官场等。 至于有朋友说讽刺封建社会,这点不成立,施耐庵又不是穿越回古代,他怎么可能知道封建社会之后有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社会这些社会形态呢。 杜迁和宋万的死,让施耐庵的讽刺完成了最重要的一环,特别是杜迁的死。 杜迁死在梁山军攻打方腊清溪县一役中,乱军之中被马踏身亡,是梁山好汉中最后一批战死者中的一个。 他的死,代表了悍匪全部被杀,也代表了反抗精神的消失,更代表了农民起义中社会底层人士(细民和农民)成为了牺牲品。
我们再看还朝授封的二十六位好汉和旧留京师的五位,这些好汉,笼统一点划分,可以分为六类,分别是:贵族、地主、官吏、商人、落寞文人、无奈或被逼落草为寇的人。 贵族有柴进;地主有卢俊义、李应、宋清、穆春、杜兴(李应的官家);官吏有宋江、关胜、呼延灼、花荣、朱仝、戴宗、李逵、黄信、孙立、凌振、裴宣、蔡庆、乐和;落寞文人有吴用、蒋敬、萧让;无奈或被逼落草为寇的人有阮小七、朱武、樊瑞、邹润、杨林、孙新、顾大嫂、安道全、皇甫端、金大坚。 这些人,没有哪一个算是真正的细民和农民,而他们享受的胜利果实却是由细民和农民战死沙场换来的。 看到这里,大家回想史上诸多王朝的创建,最初都是农民起义吹响反抗的号角,很多王朝的建立者也都是打着农民的旗号起义的。 可皇朝建立之后呢?
跟着皇帝一起百废待兴的是他们,在明君开创盛世的时候出力的是他们,当皇朝行将就木时受贪官污吏欺压的也是他们。 社会底层人士为皇朝的辉煌做出了太多的贡献,可历史呢?没见过记载多少社会底层人士的光辉事迹。 这,便是施耐庵的讽刺,有了这个讽刺,全书的讽刺才算完美。 梁山泊的“杜迁”们,为北宋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农民们,历史会铭记他们吗? 会,但极少。 有朋友看到这里可能会说西汉大将军樊哙曾是屠狗之辈,大明大将军徐达出身农家等等,历代盛世天下的底层人士也都享受着繁华盛世安居乐业。
这些的确存在,但作者著书最重要的意图之一是讽刺,而不是称颂,否则也不会选北宋末年。 要讽刺就要雷霆万钧,和风细雨的讽刺没有意义。 结语: 杜迁和宋万,没有什么光辉事迹,可就是这样的人,托起了整个梁山泊。 也正是他们那样的普通老百姓,托起了整个北宋皇朝。
当一个皇朝把普通老百姓逼到落草为寇,甚至抄起锄头反抗的份上时,这个皇朝灭亡的号角也就吹响了。
权力来自于百姓,用它欺压百姓,它最终还是会回到百姓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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