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7年,唐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唐昭宣帝李祝在朱温的逼迫之下褪去了黄袍,仅一年多之后便被谋杀。至此唐朝结束了其289年的历史。
作为唐朝中后期藩镇军阀混战的延续,五代十国时期的战争相比于隋末唐初、汉末三国更为残忍,战争的烈度也越来越高,皇位更迭频繁,武将的叛乱以及地方割据势力的混战此起彼伏。朱温所建立的后梁仅存在了17年便宣告灭亡,然而他的后梁却是整个五代存活时间最长的一个,灭亡了后梁的后唐仅存活了14年;灭亡了后唐的后晋仅存活了11年;在契丹撤退之后建立起来的后汉仅存在了4年;通过兵变上位的后汉将军郭威所建立的后周仅存活了10年,这就是北方的“梁唐晋汉周”五个短命的王朝。
同时期待南方还有9个比较大的割据政权:刘岩、刘隐兄弟在广东地区建立的南汉;王审知在福建建立的闽国;马殷在湖南建立的楚国;高季兴在荆州建立的南平政权;钱缪在浙江建立的吴越国;杨行密在江苏建立的吴国;李昪取代吴国所建立的南唐,南唐建都于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四川成都先后有王建建立的前蜀政权以及孟知祥建立的后蜀政权。在北方还有后汉皇室、后汉太祖刘知远的弟弟太原尹刘崇在太原所建立的北汉政权。以上为十国,和五个短命的王朝合称为“五代十国”。
公元960年,后周政权的禁军将领赵匡胤所统帅的军队在陈桥驿发生了兵变,叛乱的军队拥戴赵匡胤成为新的皇帝,返回首都开封,逼迫小皇帝退位,存活仅10年的后周宣告灭亡,赵匡胤所开创的王朝就是大宋王朝。宋王朝共分为两部分:公元960年赵匡胤建立宋朝到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帝被后金掳走,北宋王朝总共持续了167年;从公元1127年宋徽宗第九个儿子康王赵构在宋朝的南京(又称归德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重建宋朝到公元1279年南宋舰队在崖山海战中全军覆没,南宋总共持续了152年。南宋加上北宋,宋朝总共持续了319年。
如果仅看北宋,北宋也持续了167年,远远不是五代那些持续仅十几年就土崩瓦解的王朝所能比的。那大宋王朝的皇帝们是如何让自己的王朝存活下来的呢?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以文制武,武将不得任地方长官。这个从宋朝开始的传统实际上一直延续到清朝,就比如顺治年间清左都御史王永吉在有关清郑谈判的问题上这么说过“郑成功如果实心就抚,但当解甲投戈,遵守国法,上报圣恩,其地方兵马机宜,悉听督抚调度。何得妄以闽、粤为己任?又何得冀望朝廷委以保全浙海?气做志高,心雄胆大,明明要挟。虽然归顺,实怀二心”郑成功抗清之心是相当坚定的,这个自不必多说。
重点是这句话“其地方兵马(郑军)机宜,悉听督抚调度,何得妄以闽、粤为己任?”可见地方武将应受督抚节制在明清时期已经成为常识,明清两代一般以文官出任督抚。
当然明清两代的以文制武政策并没有带来太多的问题。而宋代的以文制武则是真正意义上的重文轻武,比如最经典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里要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朝廷军队的人员素质开始逐步走低其实是从唐代中后期就开始了,并不是宋朝独有的问题。当然重文轻武也不是宋代以文制武政策的内核。
咱们都知道,文官并不是军队的直接管理者,因此不会和地方军队之间产生过多的关系。但他们却是由朝廷直接指派到地方的行政者,而一个地方的文官又不可能将地方事物全部揽于自身的手中,知州这样的官职身边甚至还有个通判时刻监督着,所以他们的性质和上篇文章所说的西周“中央化的”诸侯国君一样,都是中央朝廷势力在地方的延伸,但是相比于西周的诸侯国国君,宋朝的地方官一不能世袭,二不能掌兵,三不能执财政,是王朝中央朝廷真正意义上的“提线木偶”。 宋太宗把全国分为十五路。每一路有转运司、提点刑狱司、安抚司、提举常平司,各司人员互不相属,转运司负责把地方的财物运到首都开封,供养宋朝庞大的官僚群体以及皇族勋贵。 分权、收财,这是加强对于地方的控制,这也是宋朝不至于成为继后周之后的又一个短命政权。
前文所说宋代以及之后的明清两朝的重文轻武本质上是收权,但是宋人显然是有些魔怔了:比如在中央,宋代的皇帝废除了前代主管禁军的侍卫马步军正副都指挥使,改设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也就是所谓的“三衙”而三衙将领只有统兵权,没有领兵权,发兵权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而枢密使则负责参与军事决策,同时在战争爆发时另选将领领兵出征。
其实到这里还算正常,因为明朝初年也是类似的体制,明初的明军战斗力之强悍显然不用多说。
但接下来就有问题了,宋朝有所谓的“更戍法”也就是在京城之外禁军每年都要轮换驻地,但是将领不动,兵动,这就很难绷了,这种制度的后果就是打起仗来兵不知兵将不知将,而更重量级的还在后面。
咱们知道宋代的阶级矛盾是很尖锐的,同时小农社会的自耕农说白了就是靠天吃饭,一旦有灾害,那就有可能颗粒无收,再加上土地兼并,所以就产生了大量的流民。宋人为了防止这些流民作乱,于是把他们通通编入军队之中,这就导致宋朝的常备军最多的时候达到了180万,等于宋朝军队的职能由原先的保卫赵宋政权,变成了替大宋官家管理流民,而无论哪朝哪代的文官武将也不可能把这些流民都训练成精兵,所以宋军的素质就愈发低下。为了将防弊之政贯彻到底,宋朝的皇帝还将地方军队中的精锐全部抽调到中央,结果就是地方只剩下了以老弱病残为主的厢军,而中央的禁军承平日久,最终也和厢军殊途同归,变得不堪一击。
对武人的限制是北宋王朝能够持续167年之久的重要原因之一。但除了以上的这些原因,北宋王朝在初期能够迅速消灭其他割据政权还因为宋军在北宋初年仍然保持着唐末五代军队的强悍的战斗力,这强悍战斗力实际上一直保持到宋太宗赵光义北伐辽朝的高粱河之战,而是在宋太祖赵匡胤去世之后,宋太宗赵光义的成功上位,也让宋朝避免出现主少国疑的尴尬局面,原先在赵匡胤集团内部颇有地位的赵光义成为新皇帝,虽然让宋太祖赵匡胤的后代失去帝位继承权长达150年之久,但也确实保证了宋朝政权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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