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周二凌晨，陆续有包括中国在内的国家和地区开发者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OpenAI的“警告信”，表示该公司将阻止来自不在支持的国家和地区名单上的地区的API流量。由此，一批希望借助OpenAI套壳的大模型公司将受到冲击。另一方面，国内大模型厂商纷纷下场“抢食”OpenAI份额，公布OpenAI用户迁移方案。在它们看来，瞬息万变的市场中，每一次变动既是危机，也是转机。

收紧限制

邮件显示：“我们的数据显示，贵组织的APl流量来自OpenAl目前不支持的地区。您可以在此处找到受支持的国家和地区。我们将从7月9日开始采取额外措施，阻止来自不在我们支持的国家和地区列表中的地区的APl流量。要继续使用OpenAl的服务，您需要在受支持的地区访问服务。”

API（ApplicationProgrammingInterface）即应用程序接口，可以通过调用被外部使用，简单地说就是第三方开发人员接入后可以将ChatGPT能力集成到他们的应用程序中，构建属于自己的AI软件。

此前2023年3月，ChatGPT开发商OpenAI宣布开放API，允许第三方开发者通过API将ChatGPT集成至他们的应用程序和服务中。

作为人工智能领域的头部企业，近年来，OpenAI吸引了大批使用者。其营收业务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一是针对C端的会员收取订阅服务费用；二是来自微软Azure云服务的分成；三是为企业端开发者提供API调用服务，这也是OpenAI最核心的业务。凭借这三块业务，该公司2023年营收16亿美元，2024年前6个月公司的年化营收更是达到了34亿美元。

北京商报记者查询OpenAI官网发现，目前OpenAI的API向161个国家和地区开放，但中国大陆、中国香港等地未包含在其中。这也意味着，OpenAI终止对这些国家和地区提供API服务。

OpenAI的这一举动被认为是基于法律合规、数据安全等多种因素综合考量的结果。监管背景方面，今年6月22日，美国财政部发布一份规则草案，要求对美国在半导体和微电子、量子计算和人工智能领域的某些投资进行监管，禁止或要求限制中国在AI和其他技术领域的投资。

对此，我国商务部回应称，中方注意到美方发布相关文件，美方应尊重市场经济规律和公平竞争原则，停止将经贸问题政治化、武器化，取消对华投资限制，为中美经贸合作创造良好环境。

打击“套壳”

多位国内AI从业者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确实收到了这封邮件。除了监管要求外，也有人猜测，可能是因为要训练GPT-5，算力吃紧所以干脆关闭。“最近明显感觉他们的回复长度变短了。”有业内人士如此分析。

事实上，OpenAI官方此前并未向中国市场提供服务，也没有向中国用户开放注册和使用，中国开发商使用OpenAI主要通过两个渠道。一是通过微软Azure申请“Azure OpenAI服务”，从而调用GPT模型，这也是国内唯一的合规渠道。通过微软官方合作伙伴获取服务，可以合规、稳定地提供企业用户使用ChatGPT的功能。

第二就是对接OpenAI官方提供的API，但这一方法有很大概率会被封禁。有分析认为，OpenAI限制措施发布后，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那些借助OpenAI大模型套壳的开发商。7月9日之后，那些调用OpenAI API的网站或App，或将面临停止服务的情况。

“一直以来，国内就有不少创业公司是通过接入OpenAI API的方式，简单套壳做大模型或者AI应用，这次就会受到直接的影响。”上述业内人士进一步分析称，OpenAI终止对中国提供API服务，一方面将对希望借助OpenAI大模型套壳创业的公司带来毁灭式打击，一批没有核心技术与竞争实力的公司如果未能及时找到替代方案，就将会被市场淘汰；另一方面，这也将倒逼中国的大模型公司加速自主研发，并促使更多的创业公司选择国产大模型，规避日后可能的风险。

据了解，国内有大模型应用创业公司此前便在海外设立公司，以便使用ChatGPT，不需在国内调用OpenAI的API。一名互联网厂商技术负责人告诉北京商报记者，OpenAI终止对中国的API服务，影响应该不会太大，以往有能力调用的厂商预计仍有能力调用。

另一名国内大模型应用开发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对于业务面向海外的大模型应用公司而言，OpenAI终止对中国的API服务影响小，因为这类公司在海外本身就有服务器，但对国内一些大模型厂商可能有一定影响，如果这些公司曾使用OpenAI大模型的技术帮助自身大模型研发，那么以后可能难以大规模使用了。

国产替代

不过，多位业内人士的共识是：即便不使用OpenAI的API，国内现在其他的大模型API也不差。虽然在总体智能程度上不及OpenAI，但是一般用户使用起来不会感到太大的差异。事实上，国内很多小的创业公司早已将接口切换到国内的大模型，并且国内很多大模型在中文内容方面的理解要优于GPT。

“目前国内的大模型厂商除了在多模态上跟OpenAI有一定的差距外，在LLM模型上差距已经很小了，甚至在中文场景下效果要更好。”上述互联网从业人士坦言。

6月25日，多家国产大模型厂商也迅速上线“搬家”方案。第一家开始动作的是商智谱AI。下午2点，该公司官方公众号发文宣布，“面向OpenAI API用户提供特别搬家计划”，帮助用户切换至国产大模型。具体来说，智谱为开发者提供1.5亿Token（5000万GLM-4+1亿GLM-4-Air），以及从OpenAI到GLM的系列迁移培训。

下午4点，百度智能云官方接力，发文《故乡的云·大模型普惠计划》，表示“0成本切换”，会为新注册企业用户提供0元调用、0元训练、0元迁移等服务。针对OpenAI迁移用户，还额外赠送与OpenAI使用规模对等的ERNIE3.5旗舰模型Tokens包。以上优惠活动均在2024年7月25日24点前适用。

阿里云同样在下午四点发文称“丝滑迁移通义API”，阿里云还表示将为OpenAIAPI用户提供最具性价比的中国大模型替代方案，并为中国开发者提供2200万免费tokens和专属迁移服务。随后，MINIMAX同样宣布推出“零成本保姆式迁移方案”，称开放平台接口完全适配OpenAl，可实现一键迁移。

“近一年来，国内大模型能力追赶很快。但很多大模型技术之间没有太强壁垒，甚至大模型各类排行榜中，排名一周基本要交替4次左右，即便是GPT-4也面临激烈竞争。我们的产品面向国内企业用户，目前来看，国内大模型的能力基本够用了。”一名大模型应用创业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认为，国内基础大模型公司目前已经进入到抢占市场的关键时期。无论是百度、阿里还是智谱AI，都参与了此前轰轰烈烈的价格战，通过大幅降价的方式，吸引更多用户。此次受到影响而面临“搬家”困境的客户，必然也是几家公司争取的对象。谁能够为被OpenAI“抛弃”的开发者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谁就更有可能获得更大的市场机遇，在大模型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